夏龙一听,被吓了一跳:“没有灵魂?什,什么意思?”
刘默揉揉太阳穴,没有吭声。刘安只好担当了解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身体在这里,却没有灵魂,只是一具空壳。。。”
夏龙马上就急了:“好端端的灵魂,怎么说没就没了?”刘安白了他一眼:“你去北大楼里待个七八小时,你的魂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龙默然了。
这时,一旁暂停作法的刘向林走过来,翻了翻林文涵的眼皮,摇了摇头:“这魂不好找回来啊。”
刘安呆了呆:“不能用引魂灯。。。”随机马上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哦。。。就这幢楼现在的鸟样子,这也喊不过来。。。”夏龙再次发挥了好奇宝宝的天性:“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一般人的灵魂丢了,只要在他丢的地方举一盏引魂灯,喊他的乳名,迟早能喊回来。。。但现在北大楼苍蝇飞进去都难,更别说提个灯笼满楼喊话了。。。”刘安也和刘默一样揉着太阳穴,解释道。
“再者,就算去了,谁能保证喊回来的就一定是林文涵的魂?”刘默很是精辟的补充道。夏龙和刘安都是一愣,随即露出一幅细思极恐的表情。
“重病,就得用猛药。”刘向林给几个在旁边的下属吩咐了几句,也走了过来。刘默相当心领神会地摸出几个姜片和一个煮熟的鸡蛋,去了壳,开始在林文涵脸上擦拭起来。
夏龙再次看不懂了:“这是在。。。驱寒?哦,驱阴吧?”
“bingo”刘安说,“刚刚的符纸只是应急处理。。。现在才是完全驱除阴气的程序。”
刘向林瞥了他一眼,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还太早了,至少要等到傍晚时分。。。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吧。”
理论上,时间的流逝速度应当是客观的,但刘安和夏龙却觉得,今天,这从三点到六点的三个钟头像是过了三个世纪那般漫长。不过,这也正好给了刘向林给这两个家伙说明的时间。
“林文涵这魂,丢的不一般那。”刘向林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边说道。
“哦?还是因为这间北大楼的关系?”夏龙基本上跳过了为什么的好奇宝宝阶段,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估计也明白不了;还不如顺着这帮人的思路往下想来的省力。
“嗯,是有的。”刘向林点了点头,“刚才你们也看到,呃,知道了,这北大楼阴气冲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尚不得而知。”说着,有意无意地向卢应泰那边扫了一眼,“你们也明白吧?情况不容乐观。再加之林文涵的体质差的出奇,估计魂是被迷在里面了。”
“人是救出来了,但魂魄还在里面。”刘默也给林文涵擦完了生姜片,凑了过来。
“所以我才说,重病要用猛药。”刘向林甩了甩手,指指工作人员正在搭起来的一样物事,“我们要干什么呢?刘安,我记得我给你讲过。”
刘安盯着那已见雏形的草棚,脸上闪过一丝诡异,脱口而出:“假,假丧?”
“什么玩意?”夏龙再次不懂了。这次是刘默回答了他:“假丧嘛,顾名思义,就是假的丧礼。
“人死了以后,灵魂和肉体也要脱离。很多灵魂这时仍不清楚自己已死的事实,直到他们的丧礼——一个人的灵魂和肉体可是联系相当密切的——他们因本能寻到灵堂,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明白了自己阳寿已尽。无论愿意与否,都不得不跟随地府鬼官进入冥界。”
“所以,我们要办一场假的丧礼,让林文涵的灵魂自己从楼里跑出来。而林文涵的身体尚未死去,他的灵魂就会自己钻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最后一句话是刘安说的。刘默被抢了话倒也不恼,笑呵呵地拍了拍刘安的肩:“所以说你小子悟性相当好嘛,认真跟你爹学学,你爹那可是第一道人啊,你以后是肯定能超过我的!”
刘安抬头看了看刘向林,又低下头,稍微摇了摇:“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种东西。。。”刘默和刘向林却也没多说什么。
终于,六点半,第一颗星闪着微光挂在了天际。刘向林站了起来:“准备开始吧。”
刘默早就准备好了一副对联,白纸黑字写的都是殡葬时候的内容,也就是丧联。把它们挂在大棚外后,刘向林又从工作人员那里拿了一件寿衣,也不脱林文涵的衣服,就这么硬生生的给他套了上去。
此时,林文涵的脸被那些化灵妆的工作人员弄得花花绿绿的,煞是滑稽。不过不光夏龙和刘安,在场每一个人都没心思笑出来。
“在开始之前。。。”这时,刘向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面对着卢应泰严肃地说,“卢校长,能否请你告诉我,这北大楼的真实来历么?”
还留在八中的学校管理团队们都愣了愣,只有卢应泰一脸镇定,好像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结束。。。等整件事结束了再说吧。。。那时,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刘向林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点点头:“好吧。”
现在的“灵棚”内,只有刘向林、刘默、被放置在临时棺材内的林文涵以及一个不断喝水润喉的老婆婆四个人。其他人——包括刘安和夏龙都被赶了出去,只得远远观望。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与此同时,刘向林忽然抬了抬手,老婆婆随即“哇”的一嗓子吼开,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专门哭丧的啊。。。这水准相当高啊。。。”刘安惊讶地赞叹道,夏龙也按着被吓得乱跳的心脏,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那婆婆哭着,刘向林就在大棚中间点了根蜡烛,蜡烛用灯罩罩着,以保证不被夜风吹灭。不过因为那一黑一白大幕还在,这么做就稍微有些多余了。夏龙带着这样的疑问去问刘安,刘安也皱着眉头,以一副不确定的口吻回答:“即使是假丧,仪式也要弄齐全吧。。。”
这时候那婆婆已经哭了两轮丧,刘向林摸出纸钱,哗一下洒在棺材上,然后开始喊,喊的是林文涵本名。喊三声停一下,再喊七声又停一下。
这个刘安说他倒是知道,生人走双,死者走单,喊魂喊名字要做单数喊。然而刘向林为什么做三、七喊就不太清楚了。三、七也有不管三七二十一之意,不大吉利。不过据刘默说,林文涵这种情况,不能搞太吉利。
刘向林喊魂的时候,身前还放着一盆水,不过水里啥东西也没放。他每喊做三、七喊过一次,就烧一张纸钱,把纸灰往盆里一撒。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刘向林突然停了,只见到他面前盆里的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
从北大楼方向忽然吹来一阵风,大幕完全挡不住。那风刮的人生冷。外面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灵棚里本来就只点着一根蜡烛,灯光很暗,这风一刮,虽然蜡烛罩着灯罩,依然烛影飘摇。这风越刮越邪乎,还没人反应过来,蜡烛竟是连带着灯罩呼一下被吹翻在地灭了!
“啊!”那婆婆哭丧的声音也突然停了,在灵棚里叫了一声,把人吓了一跳。在黑暗中,隐约看到那婆婆倒在地上,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
刘向林也在黑暗中莫名其妙问了句:“谁?”棺材里,有个影子直挺挺坐起来,刘安在外面,也壮着胆子喊了一句:“文涵?”
那影子一动不动,吓得外面的人不敢吭声。刘默也喊了声,但那身影就是不说话。
这时,刘默重新把蜡烛点着,手里则不知何时多了张符。外面的人远远看到林文涵穿着寿衣从棺材里直坐起来。由于他背对着人群,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知是死是活。
刘安和夏龙壮着胆子走过去,借着月光,只见到这货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然后他忽然哇一声叫了出来,吓得两人当场坐在了地上。后面的人本想也跟来看看,却又被他们吓了一跳。
刘向林走过去,看了林文涵一眼,一巴掌打他脑门上,也爆了句粗口:“妈的,吓死我了。。。”说着摸出银针扎在这厮耳垂上。
银针一扎,本来还翻着白眼、吐着白沫的林文涵立即蹭一下从棺材里跳出来,手舞足蹈地喊疼。确认林文涵已经无事,夏龙气的不轻,上去狠命的踹了他屁股一脚:
“你要吓死爹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