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哟!老同学在给叶子补习呀!”吴贤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贾大款,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老同学,你就别挖苦我了,自从洪叶走了之后,我四处找保姆都是东不成,西不就的,人长得不怎么样,要的条件太高了。我反复考虑,只有厚着脸皮来找老同学你啦。”他放下手中的礼品,自圆其说道。吴贤德见机会来了,也就没有好脸色地教训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们家叶子笨吗?你另外再去找呀?我看她在我们家这一个月来,聪明乖巧,能干得很嘛!人要有爱心,她还是个娃娃,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天都是你的了!她做错了事情,多开导她,原谅她几次,就不紧张了嘛!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说实在的,因为她家里面实在太困难了,两个弟弟读书,他父亲又住进医院欠下了一大堆的债,她是被逼的,弃学出来找事情。在学校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吴贤德一口气发泄了那天贾文明对他的气愤。捏鼻而受的贾文明尴尬地回答说:
“老同学教训得好,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你高抬贵手,让叶子到我们家去吧,你不看生面看熟面,就看在我们老同学的情分上帮我一把怎么样?我给你赔不是了,回去后我一定对叶子好总可以了吧?”
“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叶子,那你明天就跟你贾叔叔去好吗?”洪叶不情愿地看了贾文明一眼,又用哀求的眼光看了看她表叔,不表态也不吭声,埋头复习起她的书来。
“哦,她自习文化课的事情,晚上一定要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学,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只需你按月支付工资就行。你要再打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同学了!”吴贤德板着脸补充道。“这个你放心,我一定改。自学的问题,当然我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贾文明对吴贤德保证道。然后转身对洪叶姑娘看了一眼:
“叶子,你放心,贾叔我,一定对你好。明天我就在家里等候。”这时的他,被吴贤德教训一番后,心里难受极了,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然后,伸手向吴贤德握手告别,可吴贤德并没有和他握手,只是埋着头辅导洪叶的学习。他只好尴尬地将手伸向了洪叶,拍了拍洪叶的头走了。
第二天,洪叶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贾文明家中。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特别是她们那一张张勉强的笑脸,多看一眼都会让洪叶感到紧张。头两个月还真像给洪叶的表叔表态那样做得还是让洪叶满意的。三个月之后,贾文明旧病复发。尽管洪叶对每一件家务事都想刻意去做好,可就是心不随人愿。一次,洪叶刚打扫完客厅,姗姗就在客厅中央又是撒尿又是拉屎,把沙发、茶几上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了,洪叶气得直哭,而恰恰被提前回家的贾文明看见。女儿见爸爸回家了,便撒起娇来,哭得更加厉害。贾文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一耳光,当即把洪叶打昏在地。他见洪叶昏倒在地,随手端起一盆擦灰尘的脏水泼在她的脸上,洪叶慢慢醒来,正要放声大哭,只听一声吼:
“不准哭,起来!去给我买包烟!”洪叶含着眼泪,带着伤痛,艰难地走到他家对面的商店去买回了香烟。
漫长的保姆时光,记下她不平凡的心酸往事。洪叶在贾文明家干了快一年了,可在这将近360天里,除了她以坚强的毅力修完了高中文科的全部课程外,其余都是天天与油盐酱醋打交道,还有家里的陶瓷卫生,少不了碰碰磕磕。她除了挨打骂的总数记不清以外,起码有一百多天是在棍棒和拳脚中度过的。中秋节这天晚上,贾文明家中欢闹的客人散尽,主人们都睡下了,疲惫、孤怜的洪叶,望着冰凉的月光,实在太想家了,含着伤心的泪水,给母亲写了一封短信:“娘,今天晚上女儿特别想您。今天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我摸着浑身的伤疤,好痛啊!娘,我真的好想您呀,我现在才知道靠做保姆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好难,通过一年来非人生活的煎熬,看来当初的想法实在太幼稚了。这发财的人家,对保姆没有一点爱心,他们不会心疼我,连续两天挨打,我大便都出血了,肚子老是不舒服,可他们还使劲让我干活。娘,您是最心疼我的,肯定舍不得让我病着干活的,是吗?娘!我好想您,明天我就逃离这非人的牢狱,去另闯天地,等女儿有了安生的地方,马上就和您老人家联系,别牵挂……”伤感的洪叶,泪流满面地写完了那封催人泪下的信后,整理好自己的行装。那一夜她辗转难眠,思索好了明天逃离的计划和方向。天刚翻起鱼肚白,洪叶就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了一切家务活,吃完饭后七点半,贾文明夫妇开车把女儿姗姗送往幼儿园。她比往常表现得更加平静,更加理智。半个小时后,洪叶为了谨慎起见,试探性地找了个借口给贾文明打个电话:
“贾叔,今天家里没有洗衣粉了,您中午下班回来顺便带两包好吗?要‘立白’牌的。”贾文明不耐烦地回答道:
“我现在有事情忙得很,哪里记得住那些屁事,中午我有应酬不回家,管你什么牌子,自己去买!”这时,洪叶看到逃离的时机已到,便赶紧背上昨夜收拾好的行李,锁好大门,把钥匙放在大门外边的花盆上,又急忙到对面的邮局交了写给她表叔的信后,到街上打了个的士,直奔车站而去。来到车站,买好了去CD的车票,就在公用电话亭给他的表叔通了电话,洪叶才拿起电话喊了一声“表叔”,眼泪便刷刷地流了出来,好半天才忍住了哭声,洪叶在电话中酸楚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