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纷纷扰扰地,飘在天空各处。那晶莹剔透的菱形花儿,落在了小小的粉嫩的像个团子似的的娃娃的手心,似眷恋那温暖般,竟久久不肯融化。
“今年的雪,好大呀。”
望着这难得一见的雪景,小团子默默地将手心的雪花拂去,只加快了脚步,向着门外那银装素裹的世界欢快地跑去。
“哎世子,下雪天冷,可别冻着啦!”
照看这小小团子的婢女拿了件雪披出来便只见到小世子消失在院门尽头的一个背影。这下婢女也顾不得王府里的规矩了,径直朝那小团子连连追去,可平日里从没接触过粗活手无缚鸡之力的贴身婢女哪像得小世子从小被王爷被太傅跟放羊似的野养?不过一会儿,小小团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婢女的视线里。
这雪,真的如太傅预料般,大得吓人啊!
终于将那尾巴甩掉,得意地朝身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小小团子溜出王府,不多久,就被及膝高的雪拦住了前行的路。
唉~
想起昨日下学时太傅那神秘兮兮的模样,小团子就一阵发愁。难不成,太傅还真的未卜先知,知道了我从小野惯了在府里呆不住,今日肯定会偷溜出来玩,所以在告知我今年都城或有雪灾后给我留下那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也太邪乎了点吧!
郁闷归郁闷,不过这雪还真拦不到已经被太傅从百日宴后就天天被药浴等手段折磨的小小团子。
既打定主意,小团子准备开溜,身后却传来了贴身婢女那夺命连环的呼喊声。
默默吞了吞口水,小小团子在心里为贴身婢女默哀了那么一刹那,便又抬起短腿,跑了。
只是……
一路上看到的场景,让小团子将偷溜出来的目的,彻底地抛到了九霄云外。也是直到现在,小团子才对太傅所说的雪灾,第一次,有了直观的认识。
原来,太傅真的不是在说笑……
难过地看着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们,悲伤的情绪在小团子看到在城外临时建造的避难所里相互挨紧取暖的难民后,悄悄地蔓延,渐渐占据了这位小世子的心。
小团子,第一次沉默了。
拿出身上带着的为数不多的银两分给了这些难民,小团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若我能像太傅那般修炼到能够呼风唤雨的程度,我应该能帮上大家了吧!
思及此,小团子转身就往家走。
咦?
见到府门不远处围了一堆人,小团子颇为奇怪,但却不想理会。但,就在小团子打算绕道后门的那一刻,一声轻微的啼哭,止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小团子不会听错,那是属于一个婴儿的哭声。
若在平时,见到弃婴,按都城子民的一贯的作风,定不会坐视不管。可……这是都城第一次下雪,更是都城第一次雪灾……
借着身形的优势,小团子挤进了人群中。暗骂着是哪个狠心的遗弃了那么小的孩子的声音不断充斥在小团子耳边,他却独盯着那躺在雪地中央脸被冻得青黑的小小的和自己一样的一团,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起来,并向这小小的生命渡过自己体内不多的用来御寒的灵气。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雪地里,突然的喧嚣昙花一现过后,剩余的只有小团子怀中,传来的低泣和呜咽声。
还好,你被抛弃时,你体内还有那人剩余的灵气为你保暖。
听着女婴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小团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也不管陡然涌进身体里的寒意,护着怀中的小生命,小团子快步朝家跑去。见到在门口也被冻惨却死活不敢用自己的雪披取暖的贴身婢女,小团子接过雪披,将怀里的小小团子一裹,顺道将自己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朝贴身婢女渡去。
还是第一次,尝到灵气枯竭的味道呢。
阵阵倦意袭来,小团子一进自己的房门,见到在屋内等候多时的太傅和父王后,就昏迷了过去。
“这孩子……”
本想把麟儿怀中的女婴抱开安置,谁知小团子即使昏迷也不忘护着这女婴,许澈只好看向在一旁岿然不动,面带微笑的太傅。
“澈,这是天缘,不可逆。从今日起,小世子该有自己的名字了。”
见许澈求援,天远也不好再袖手旁观。将小世子和女婴一并安顿后,他才缓缓道出了此次他突然拉着觐见皇兄的王爷突然回府的目的。
“那依你言……”
看着自己这个以钦天监司监入职太傅的好兄弟楚天远,许澈一时没有了主意。
许氏是个大部族,而皇兄与自己是嫡脉的唯二存在,然而兄长膝下一直无所出,自己也是近年,才得了麟儿这一个孩子。而且,许氏虽偏居一隅,自称****,但再不济也知晓,天朝外,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待着自己的麟儿去闯荡。
“世间繁华,不过红尘一梦。依我看,小团子可取名为繁。繁一字,诸多含意,若要深究,我却希望日后小团子能明白我的苦心。”
“如此便可。”
慈爱地替终于有了自己名字的麟儿披上了被披,许澈在思索片刻后,道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那繁儿的字……又该如何?”
按本朝旧俗,孩子的名与字可都是要在一块取的。
“昨夜我夜观星象,测小团子命星有大凶之兆……若你同意,就定为锐辰,可好?”
心中有了几分把握,楚天远的语速,也慢了下来。
“若能逢凶化吉,自是好的。”
敲定了小团子的名和字,许澈就拉着楚天远,匆匆回宫了。
至于那小女婴,既然天远说自有命定,那他作为父亲,也就不好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