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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归路

(一)你总是静悄悄地来到,不惊动任何人

“枫叶变红时,我会归来。”

每年春日雪化,我躲在门背后,悄悄地看着娘亲送你离去。而你,在数次未能履约后,仍然给娘亲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离开,再没有其他的话语。

你的背影,成了我梦中的常客。

“娘亲,他会遵守这口头约定吗?”

我好奇,为什么你数次毁约娘亲依旧痴痴等你归来,虽她在你走后,常常在独自一人时,面露愁容。

“会的。”

娘亲抚了抚我的头,温柔地笑,眼中却又闪过了我已经看过千百遍的担忧。

我很想告诉娘亲真相,但理智却告诉我,不能。

这一切,都是你维持的假象,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娘亲却做不到。

可是,你每年春日雪化时离开,到底是要去哪呢?明明可以在途中回来几次,你却只是在与娘亲初次见面的林中独自看着夜空中那冷清的月亮,若不是我经常做噩梦在夜里惊醒时喜欢到屋外逛一逛,我还发现不了你的秘密。

可是,奇怪的是,向来感官灵敏的你,在林中独站时,却从来没有发现过我的存在。

“真的会吗?他明明——”

我不满娘亲的态度,小声嘀咕着,却第一次,被娘亲打断。

“小洛!他不是会食言的人!”

“娘亲——”

我愕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娘亲如此歇斯底里的一面。

“没、没事,小洛乖,你去林中捡些柴火来烧,好不好?”

娘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柔声细语安抚被吓到的我。

“好——”

走到林中,我仍有些懵,素来温和的娘亲第一次对我发了火,而原因,却是你。

为什么呢?

从娘亲的失态中感受到不耐烦和恐惧的我,忽然觉得,我和娘亲之间,产生了隔阂。

然而,此次过后,娘亲恢复了常态,每日只是在家中做些女工拿去卖,以维持生计,对我也恢复了从前的那般温柔。

我的生活,成了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

但我知道,不是的,事情绝对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且,我也逐渐发觉,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我不敢告诉娘亲。

五年前我第一次发现我身体的变化,很害怕,就告诉了娘亲,换来的却是娘亲一天的毒打。

我觉得,娘亲向我隐瞒了些什么,而你也是其中的知情者。

(二)你背影的落寞,令我心疼

三个月后,夏天来了。

这个夏日,不像以前的那么热。娘亲依旧每日准时睡下,而我亦是每日被噩梦侵扰。

对了,我已经十二岁了。

现在的我已经长的和娘亲差不多高,瘦小的身板却有着无穷的力量。

而随着我身上奇怪的变化越来越多,我做的梦也越发真实。

我很恐惧。

又是漫天繁星的夏夜,被噩梦惊醒的我又来到林中,又看见了望着夜空独自沉思的你。

是的,就在刚刚,我的梦,第一次变得完整了。

我梦到了我和你的过去,梦到了我死在了你的剑下,梦到了,在我死后,你竭尽全力想让我复生——你,成功了。

“你走上了‘不归路’。”

我看着你的背影,有些心疼。

上一世,我为了人世间的安宁走上不归路,在最后时刻,我成功地封印了那些破坏人间秩序的魔物,但却沾染了不归路的邪气。而你在我发下死誓后,杀了我。

如今,离我上一次走完不归路,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封印因我的死去而慢慢减弱,你在将我成功复生后,选择了替我承担我的使命。

“是啊,等你苏醒后,我就要离开了。”

你的笑容依旧,背影依旧落寞,身形却缓缓变得苍白和虚无。

“落,不可以!”

突然醒悟过来的我,竭力想阻止你的离开,却发现,我做不到。

“杀了那些魔物,洛。我会回来的,在枫叶变红之时。”

受到不归路反噬的你,怀着温柔的目光,离开了……

(三)故人不知处,吾独浪世间

“那最后,你成功征服了‘不归路’?”

“时间”小店内,有着幽蓝色瞳眸的沈湉空,听完我的故事,淡淡问道。

“是的。我来这里,只是想请教宸涵,落他,是否还留在这个世间。”

我握紧了手中的剑,看着沈湉空慢悠悠地品着杯中的茶,万分紧张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可否告知你与落的姓字?”

修长的手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沈湉空起身,望了望店外的天色,懒懒地问。

已是三更天,要打烊了。

“吾名洛,字影;落名星落,字辰。”

“若汝得入,四大门殿处,可见星落。”

“自今日起,汝更名为——顾影桥。”

“谢宸涵赐名。”

落,我来了,你在哪?

而这,是否又是一条不归路呢?

和宸涵约定在枫叶变红之日相见,我又踏上了寻找你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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