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丹见宫冉气色不错,对她那双灵动泛着期待的眼睛毫无拒绝之由,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齐亦姚迈步就要走,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宫殇,没想到看见幽深如古井般的黑眸,似乎要将她深深吸入其中。她在那一刻,没有看清自己的这个哥哥,她终于知道,宫殇绝非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和李太医一样,都深藏秘密。
不敢再看一眼,齐亦姚有点慌乱地走出去,平生第一次,即便在警队,即便在遇见罪犯拿枪指着她脑门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这是来自意识的恐惧,由灵魂到肉体的恐惧。
然,宫殇没有错过宫冉一颦一笑中的无措,他不敢确定那是心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宫冉有事瞒着他,瞒着全家。
屋外,齐亦姚忍不住赞叹古代文明的瑰丽。
正值开春,娇美多情的簇簇鲜花争相绽放,紧紧疏疏地覆盖了一大片泥地,冒出芽角儿的嫩草昂着身体拼命似的往上钻。四面屋宇林立,屋檐如腾龙翻起,尖角如锥,房瓦紧密相接,参差却和谐有致,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似乎凌乱仿佛齐整。古代的屋子不以实用为建筑宗旨,贵在落落大方,典雅娟秀。是要给人视觉上的享受,同时让自己有入画入境的感受,这是古代建筑的成功卓越之处,更是作为现代人,齐亦姚最欣赏古代文化的一处。
在唐清丹和宫殇的引导下,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长廊,曲折蜿蜒的小廊子让齐亦姚也是惊叹不已。
一路上免不了遇见一些人,看上去都是些名门显贵,大概是在里边喝酒喝得有些醉意了,都是出来吹吹风赏赏景的。齐亦姚不认得他们,只能颔首打招呼,唐清丹和宫殇都考虑到了这一点,为避免尴尬,也不去和熟人闲聊。就这样径直走到了宴厅。
刚到门口齐亦姚就蹙起了眉角,这胭脂味儿浓的。说好听点叫馥郁,说难听点叫恶心。加上各种不同花香水的刺鼻味道,齐亦姚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她平生最闻不得的就是特别浓的香水味儿,一闻到就头昏眼花。看来这怪毛病连穿越到这里都还在。
察觉到齐亦姚轻轻的抽气声,宫殇不解回头看她,猝不及防的齐亦姚被吓的半死,险些跌坐在地上,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子,才让她没有当众出丑。
"小冉!"唐清丹被这场景吓到了,生怕自己的爱女受一点儿伤,三两步上前把齐亦姚从那手的主人那儿拉了起来。
齐亦姚干笑了一声:"没。没事的。"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
"多谢二皇子,若不是二皇子,小妹估计得真的摔到地上了。"宫殇眼里带笑,微微向那男子作揖。
二皇子?皇子?齐亦姚"嘶"地又是倒抽了一口气,妈呀,刚才救了她的是个皇子啊!丢脸丢大发了。
池楚对宫殇笑了笑,温润如玉的他此刻更添朝气,那双特别精致的眼睛全不像个男子该有的,但却毫无女性之气,看起来很好相处。"宫殇,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小冉是你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嘛!"
他并没有自称"本皇子",而是用了"我",看起来他与承天王爷一家的关系都很亲近。
"二皇子真是不好意思,小冉身子不太舒服,我和殇儿担心,就不多聊了,招待不周了。"唐清丹到底也懂得察言观色,发觉了宫冉的微微尴尬,不想多留徒增烦恼。
池楚抿唇上下打量了番宫冉,发现她脸色的确不佳,有点儿苍白:"既然不舒服,又何必出来呢?不如回房休息一下吧。"
"有劳二皇子挂心,小女不过是轻微风寒,无足轻重,倒是哥哥的生辰,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怕也是扫了兴,落了个遗憾。"清扬飞动的嗓音如同一曲悠长情歌,没有刻意的伪装,大方得体的回答,叫众人皆是一惊。
齐亦姚在心里暗笑,无知的古人,她可是平日里最喜欢看古装电视剧了,哪怕不是刻意地去记去背,她还是能将那里面的对话内容存在脑子里。何况这种措辞并非难事。家里人真是大惊小怪了。可是,她完全误会了其中的原由。
"如此。。如此便好。"池楚脑子里一团雾水,怎么回事?宫家二小姐平日里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今日怎么如此发的开了?受什么刺激了?
见二皇子疑惑地摇头离去,宫殇又是瞥了一眼面前一无所知的妹妹,轻轻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气,为何要叹。
步入正厅,齐亦姚才终于明白"莺莺燕燕"这词的意思,简直就是眼花缭乱,加上"臭"气熏天,她觉得自己真是要少活百八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