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努力转动着自己新的左眼,虽然不知道这只眼睛有什么特殊的,但福克斯仍然能感觉到有特殊的力量在其中,就是这只眼睛,让自己重新主导这具肉体。
就在福克斯努力适应这只眼睛时,一块黑布突然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重新陷入黑暗的福克斯能感受到有人将自己从实验皿中捞了出来,放到一张床上,紧接着有人将自己身上的水擦干,并用一块麻布将自己包了起来,然后头上的黑曜石头盔被小心翼翼的摘去,左眼却被黑布一直蒙着。
福克斯微微睁开眼,白色的光让他一阵头晕目眩,福克斯用力甩了甩头,拄着床艰难的做了起来。待福克斯适应了光源,能清晰看到东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脸血迹的海因里希教授和狼狈不堪的阿道夫侯爵。不待福克斯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世界,高强度的试验带来的后遗症如潮水一般袭来,令刚睁开眼的福克斯再次陷入昏迷,福克斯在倒在床上的一瞬间仍听到了海因里希教授那句话。
“看啊,多么美丽的红色的眼睛!”
“雅格,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昏了过去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黑种突然响起。
“还望菲利普团长恕罪,雅格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昏了过去,只知道昏过去前头痛欲裂,然后感觉左眼快要跳出来一样,接下来我便不知道了。”单膝跪在地上的雅格一板一眼的回道。
菲利普端坐在黑暗中,低头俯视着单膝跪在阶梯前的雅格,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雅格你是我圣殿骑士团最有天赋的骑士,我希望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酒馆这些污垢的地方。离七阶只有一步之遥的16岁圣骑士,再怎么夸也不为过,希望你不要松懈啊!”
“团长厚爱,雅格不敢忘。”
“好了,别说这些了,过几个月我决定让你带队出去历练征战一番,没经过鲜血和战火洗礼的圣骑士算什么圣骑士,不知道雅格你意下如何?”
雅格一听菲利普打算让自己外出历练,瞬间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声回复道“以主之名,愿为圣光而战!”
“好了,好了,你下去好好准备吧。还有,最近你的陪练由卡尔担当。”
雅格一听连忙问道,“不知波普……”
不待雅格问完,菲利普便开口打断道,“波普怂恿误导在前,虽不至死,一些小处罚却是少不了的。这事你就别管了,回去好好准备,你可以退下了。”
雅格咬了咬牙关,慢慢站起身来,冲着菲利普的方向鞠了一躬,声音平静的说道“雅格告退,愿圣光与您同在。”
看着雅格慢慢退了出去,菲利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只手下意识的在椅子扶手上敲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黑暗的大厅中,久久未曾平息。
悠悠从昏睡中醒来,福克斯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自己并不在那个熟悉的房间,福克斯第一次看到了墙壁,而不是镜中的自己。自己不知道身处哪里,柔软的天鹅绒只存在福克斯的幼年记忆中,角落中凝神静心的熏香让福克斯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福克斯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上面有一个眼罩,这个眼罩在告诉着福克斯那一晚不是梦。福克斯看着自己的左手,慢慢握紧,又松开,感受着这具身体,这是十年来福克斯从未有过的体验,自由!自由的空气,自由的行动,这一切让福克斯那么迷恋。
福克斯挣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四肢依然酸痛无比,但福克斯并不在意,这样的疼痛让他觉得更真实。福克斯赤脚站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抬起自己的脚慢慢挪动起来,想起在衔尾蛇的那几年,福克斯觉得自己过得真大爷,连路都不用走,总是被实验人员绑在轮椅上推过来推过去,若是此刻有外人,定会觉得福克斯走路的姿势如此别扭。
福克斯在房间内来回的走动,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流畅,然后他突然停在一块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从前福克斯如此痛恨镜子,然而这一次,福克斯认真打量着自己,十年了,他已经十年没好好看看自己了。
福克斯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光头已经长出了约莫寸把的黑发,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嘴唇紧紧抿着。自己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眼罩绣有红色的丝线,与自己右眼红色的瞳仁一样颜色的红。
福克斯目光一偏,注意到自己的右臂,刻画着繁琐神秘的符文法阵,这个符文法阵的开端是右手手心上的一个七芒星法阵,然后一直延伸到心口随着心脏的跳动起伏。看着手臂上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符文法阵,福克斯微微眯起了眼,右眼中红色的瞳仁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咚咚咚,一阵敲门的声音将福克斯从自己的世界唤醒,福克斯清了清嗓子,道了一声请进后,一队女仆便鱼贯而入,手里抱着各种衣物。只见这队女仆对着福克斯鞠了一躬,接着便便开始为眼前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的福克斯更衣,福克斯刚到嘴边的不用,也被女仆们的实际行动给堵了回去。
一阵折腾后,福克斯突然怀念起衔尾蛇宽松的试验服,笔挺的黑色双排扣礼服,扣子的边上用红线绣着繁琐的宫廷花纹,层层叠叠的袖口,还有福克斯最不能能的领饰,一条用上等白色丝绸打褶,加上黑色的花边绸带扣住的领巾。这条领饰让福克斯觉得呼吸困难,在多次松开未果的情况下,福克斯放弃了挣扎,乖乖带着勒脖子的领饰,跟在女仆后面走出房间,去见这座房子的主人。
远远的福克斯便看到一个穿着考究的男子,坐在一张华丽的长桌旁,午后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令他披在肩上的亚麻色头发看起来更加柔软。那个男人明显听到福克斯的脚步声到来,依然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接着慢慢抬起一旁冒着热气的红茶,小啜一口,指着长桌对面的椅子说道“福克斯,你过来坐下罢。爱弥儿,去为我们准备一点糕点,记住我的红豆蛋挞双倍糖。”
拉了拉领饰后福克斯才拉开长桌旁的椅子坐下,另一头的男人依然低头看书,斯条慢理的翻过几页后,男人才合起书,看着福克斯的眼睛说道“福克斯奥姆斯坦因,奥姆斯坦因的传奇双子,尼古拉斯教皇亲自洗礼并赐名约翰。圣历738年,奥姆斯坦因公爵因叛国罪满门抄斩,而福克斯你,却被秘密带到衔尾蛇,编号07035进行秘密人体实验,直到三天前。”
福克斯静静得听男人说完自己过去的一生,挑了挑眉毛,说道“还真是简单干净的档案,不是么?”
那个男人哈哈一笑,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包按在桌子上,然后说道“不错,简单干净。不过那是死在人体试验中的福克斯奥姆斯坦因的档案,这个,才是你的。”说罢,男人一把将手下的羊皮包滑到福克斯面前。看着福克斯慢慢打开这个白色的羊皮包。
羊皮包内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证件,一张卷成一卷的纸,还有一枚戒指和一把钥匙。福克斯打开证件,不出意外正是自己的照片,照片下面签有自己的姓名,玛门奥古斯丁。照片下面写着都铎王朝第四军团对外参谋部一级准尉,如果不是加印了王朝军部的双头鹰的印章,福克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亲而一举的成了军部的一级准尉。
见福克斯对着证件发呆,男人笑了一声解释道“一级准尉是能搞到的最高军衔,少尉及其以上的都少不了军功的累积。福克斯,不,现在应该叫你玛门奥古斯丁准尉才对,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杰明奥古斯丁少将,也是你所隶属的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如果我是你,我会打开看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福克斯看了一眼眼前自称少将的男人,然后展开手中的纸卷,仔细阅读了起来,纸上的内容福克斯越看越觉得惊讶,仍不住大声念了出来,“兹调任第四军团对外参谋部玛门奥古斯丁准尉至第三战区,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没错,第三战区,而且是立刻启程不得延误。你没必要加强语气的,就是这么写的。”
福克斯慢慢讲手中的调任状卷起来,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军部这么放心一个背负叛国罪的人外出统军带兵?而且我从没打过仗,这点本杰明少将你应该知道的。”
本杰明听了福克斯的问话,换了个坐姿,呷了一口红茶,解释道“其实呢,刚开始我也是不同意的,怎么能让一个不知道打仗,没上过战场的人率军打仗,而且这个人还背负着叛国罪的罪名。但是呢,菲利普侯爵向我解释了,他向我保证你是一个天才,而且你必须去战场,而且要在两年时间内将你的军衔由准尉提升至上校,两年升六级不是没有,但是18岁的上校你将是第一个。”
“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在外面拼命打仗,而不是再次叛国?”
面对福克斯犀利的问题,本杰明一耸肩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有什么把握,菲利普说你只要看到这枚戒指你就知道了,哦,还有他说你的右手上的符文法阵是联通你的心脏的,他说你因该知道衔尾蛇的能力。”
福克斯拿起羊皮上的那枚古铜色的戒指,细细看了起来,熟悉的花纹和风格,福克斯看到这枚戒指的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是父亲的戒指,这枚戒指不应该随着父亲的死去一起埋在地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叛国罪不是让家里什么都被销毁了,怎么这个戒指还在,不应该啊,福克斯心里虽然闪过万千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
用自己的命和过去尘封十年的秘密来换取自己两年的厮杀,听起来怎么都是自己划算,福克斯却知道阴谋肯定有,但是不知道在哪里等着自己,而且这个条件自己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哪有资格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