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回到府中,刚好到了晚饭时间,饭桌上摆满了饭菜后,岱钦带领妻儿入座用膳。
诸人依照尊卑次序,从岱钦开始先动筷子,其余人才能开始夹菜。
乌力吉给鸿夹了一块牛喉结,慈爱的说道:“多吃点。”
鸿夹起说道:“这个还是给父亲吃吧,我记得我小时候牛喉结都是由父亲吃的。”
“给你吃就吃吧,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岱钦说道。
“就是,他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块,你在外这么多年,练功吃了不少苦,回来吃点好的应该的。”乌力吉说道。
翎筷子停在唇边,眼睛看着乌力吉的举动,忙把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我也要,我长这么大,都没给我夹过菜,额赫不能偏心。”
乌力吉轻蹙眉头,轻声训斥道:“别胡闹,你大哥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他夹菜也是理所应当的。”
翎撇撇嘴,继续吃饭。
乌力吉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武功都学完了吗?”
“回额赫,还没有学完,是师傅他老人家不幸过世,所以我便回到了家中。”
乌力吉心中一颤,仿佛听到了什么玩笑一般,嘴角牵强的挤出一丝笑意,不可置信盯着鸿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岱钦听到这个消息后,筷子停了三刹那,而后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鸿忙将碗筷放下,正襟危坐,回答道:“师傅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怎么死的?”乌力吉轻声问。
“在过荒村的时候,感染了瘟疫。”鸿如实回答。
“哦。”乌力吉不再看鸿,低头吃着饭,其余人也继续吃饭,乌力吉尽力睁大眼睛,以免眼中噙着的泪水滴落,但似乎收效甚微,于是不出一会儿,她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额赫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才吃了一点。”鸿忙问。
“我没事,不用管我,我先回去休息了。”乌力吉说完离开了。
半晌,鸿开口道:“额祈葛,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岱钦吃着饭,没抬头:“食不言,寝不语。”
“是。”鸿忙噤声,与翎对视了一眼,之后没有人再说话。
饭后,侍女端上了茶水,翎回了自己房,留下鸿与岱钦。
岱钦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问道:“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鸿听到后,呛了下水,咳嗽着说道:“是这样,我听绍布说,弘吉剌大人跟您提婚事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先前你还没有回来,弘吉剌家看卜鲁罕的成年礼快到了,担心你回不来,所以想让翎代替你娶答己,以免卜鲁罕成年后就失了先机。”
“那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吗?”
“你信里让我先不要声张,我想着正好让你在家里多待些时日,所以除了托里斯国婿那里,我谁都没说,等你准备好了,再进宫也不迟。”
“父亲,我,一定要跟答己成婚吗?”
“我也知道为了家族让你接受这场政治婚姻有些为难,但是你母亲十分看重跟察必皇后为同族的弘吉剌,你母亲的脾气你也知道,她认定的事,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拦。”
“父亲,我不想娶答己,也不想让翎替我娶。”
“是为了今天那位姑娘吧。”
“嗯。”
“哎,且不说你母亲看中弘吉剌家的地位,就算没有这桩婚事,想让你母亲答应你与四等人成婚都是难于登天了。”
“如果没有母亲的阻碍,父亲愿意成全我吗?”
“我已经受够了政治婚姻带来的后果了,也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多谢父亲。”
喝完茶,岱钦向安置着卧房的房账走去,刚一踏入院中,就见乌力吉的侍女正在探头张望,见岱钦来了,侍女趋步上前:“老爷,夫人说她有些不舒服,怕吵到老爷休息,所以请老爷今晚先去其他夫人的帐中休息,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岱钦他看了一眼房账,没有再靠近,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去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鸿给父母请过安后,就牵着千藿的马,将千藿的物品送到了国婿府上,翎也跟着去了。
四人见了面,卜鲁罕格外高兴。
临近正午,答己来到了府上,侍女进来禀报,鸿听到消息后,对卜鲁罕和翎说道:“先不要告诉答己我是谁,若是问起,就说我跟千藿是同一处的就好。”
“为什么?”卜鲁罕问道。
“我想给她个惊喜。”
“哦~”翎笑得别有深意:“好的,知道了。”
“卜鲁罕姐姐。”答己兴奋的跑进来,看到翎后,拘谨羞涩的小声唤道:“翎哥哥。”
答己一身嫩绿色蜀锦长裙,梳着满头细细的精致的垂辫,额头上戴着一抹珠玉串成的步摇,耳朵上缀着一对玉耳环,脖子上戴着金制的项圈,手腕上一对莹润的玉镯,所佩戴的珠宝饰品恰到好处,减一分则少,多一分则俗,完美适当的呈现出她的尊贵身份。
“答己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跟翎哥哥回来了,今天一早打算拜访完翎哥哥就来拜访你,不成想厮仆说翎哥哥来姐姐你这了,正好两人一处拜访了。”答己声音软糯,说完行了个得体的万福叉手礼。
“有劳妹妹挂心了。”翎回礼道。
卜鲁罕上前拉住答己的手:“妹妹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坐吧,马上就要到中午了,我找人帮你回府上说一声,你就留在我这用膳吧。”
“谢谢姐姐。”答己眼睛跟着翎,流露出爱慕之情。
五人围坐在一起,答己坐在卜鲁罕与鸿之间,翎坐在卜鲁罕旁边,千藿坐在鸿旁边,卜鲁罕对长青说:“你去跟后面说答己妹妹来了,膳食多备一份。”长青应声退了出去。
卜鲁罕又对答己说:“答己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在江浙认识的朋友,这位是千藿姑娘,这位是……”卜鲁罕顿住,不知该怎么称呼鸿。
“奥,在下名鹄,鸿鹄之志鹄。”鸿赶忙圆谎道。
“二位是哪一族的?怎么会去到江浙那么远的地方的呢?”答己谦和地问道。
“哦,我们不是蒙古人,之前就生活在江浙,是江浙人。”
“哦,”答己兴趣索然。
“你们先坐,我先去后面看一看,顺便挑几样水果。”卜鲁罕说道。
“我陪你一同去吧。”翎说道。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