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大都,牵马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商旅云集,摩肩接踵,马帮驼铃,匆匆而过,妓院戏楼,歌舞升平,酒肆茶座,人头攒动。
“国都就是国都,短短几年,就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繁盛的气象比起我离家那年,简直恍如隔世。”
“这几年战事稍减,与各国之间互通使者,不管是皇宫内,还是市井间的贸易往来都十分频繁,所以变化是比较大。”
说话间来到国婿府,几人送卜鲁罕进了家门,拜见了托里思和琪琪格。
,几人将卜鲁罕送回府上。
琪琪格上前一把握住卜鲁罕的手,喜极而泣,又是摸脸又是手麾:“这才几个月不见,我的孩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娘,你别担心,我吃的很好,虽然看起来瘦了,但是比以前身体结实多了。”
琪琪格笑了笑,疼爱的一直不肯放下拉着的卜鲁罕的手。
“你这一去这么多个月,你娘能不担心吗?”托里斯看到女儿回来,也欢喜的很。
“国婿他塞拜努,公主他塞拜努。”翎和鸿行礼道,千藿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起行礼。
“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托里斯拍了拍翎的肩。
“都是应该做的。”
“这二位是?”
“这位是我们路上遇到的女侠,”翎先介绍了千藿,千藿行礼,国婿点头回礼。
“国婿您仔细看看这位。”翎拍了拍鸿,说道。
托里斯仔细端详后,恍然大悟:“这是鸿吧?早就听你父亲说你要回来了,哎呦,这段日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蒙国婿抬爱,还记得晚辈。”鸿行礼道。
“这下好了,你父亲不知该有多高兴。”
“我回来的事,还请国婿先保密,因为晚辈还有些事想赶在入宫前做。”
“好好。”
“多谢国婿。”
“刚赶回来都累了吧,快里面坐,喝点茶水歇息歇息。”
“不了,既然都到家门口了,我想先回家拜见父母,改日再登门好好的给二位请安。”
“好好好,先回去也是对的。”
“那我们先告辞了。”
“过几天你们可要记得来看我啊。”卜鲁罕忙说道。
“好好好。”几人告辞。
几人离开国婿府后,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来到平章政事的府前,负责守门的厮仆看到翎后,忙笑脸下来牵马:“少爷您回来啦,”回身冲府内喊道:“翎少爷回来啦!”
“慢着。”翎一面阻断眼前的厮仆的手,一面冲里面喊到。
“少年,您还有什么吩咐!”里面的厮仆驻足。
“去跟老爷夫人禀报,就说我大哥回来了。”
“好的。”厮仆听后兴高采烈的转身而去。
“先为这位客人牵马吧。”翎指了指千藿对眼前的门卫说道。
“好嘞。”
“多谢。”千藿将缰绳交给门卫。
几人刚登上门阶迈进家门,就见岱钦从里面快步匆匆走了出来,遥看见鸿,喜上眉梢,感慨万千。
鸿热泪盈眶,上前给岱钦行跪拜叉手礼:“父亲,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岱钦上前扶起鸿。这时岱钦的几位妻妾,头戴姑姑冠,身穿团衫,由侍女搀扶着走了过来。
“母亲。”鸿上前,正准备给当中穿着大红团衫的岱钦正妻乌力吉行跪拜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快快起来,回来就好。”乌力吉忙扶住他,慈爱的说道。
“父亲,母亲,各位姨娘。”翎行礼道。
几人点头回应。
“母亲,这位是我路上遇到的千藿姑娘。”
“真是漂亮可人,看着怪喜欢的。”乌力吉上前热情的拉着千藿的手,回头对旁人说道。
另外几个妻妾附和道:“是啊是啊,瞧这模样长得,真是没得挑。”
千藿谦逊的道谢:“承蒙夫人抬爱。”
“瞧这芙蓉玉面,玲珑身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姑娘是谁家的千金,高堂什么品级呀?”乌力吉笑盈盈的问道。
“母亲,别光顾着聊天,还是快请人家进去坐吧。”鸿赶忙打岔。
“夫人说笑了,小女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孩子,父母皆是江浙人,父母二人自小女幼时便不幸辞世了。”
“哦,”乌力吉听后忙忌讳的撒开手,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丢给一旁的侍女后说道:“我有点累了,就先失陪了,你们自便。”说着傲慢无趣的离开了。
“母亲……”鸿对于乌力吉的反应十分灰心。
岱钦尴尬的陪笑,赶忙圆场:“哎呀,光顾着聊天了,赶紧请千藿姑娘进去坐下喝茶吧。”
“不了,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所以路上结伴而行,既然大家已经到了大都,二位公子也回到了府上,我也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千藿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千藿!”鸿焦急的唤了声。
“我先告辞了。”千藿强忍着屈辱的泪水,转身离开。
“翎你先陪父亲进去,父亲,我去去就回。”鸿说道。
“哎,快去看看吧,替你母亲给人家道个歉。”
鸿追出门外,千藿羞愧难当,受了这样的打击,即便是好强如她也只想找个地方痛快的哭一场,于是躲进了巷子,鸿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千藿。”
千藿甩开鸿的手,一句话也不想说,只顾往前走。
鸿不死心,跑上去拦住她的去路,千藿抬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鸿紧张不已。
“好端端?”千藿感到无比好笑,无力的质问道:“你也看到你母亲的态度了,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居然还异想天开的跟着你回家,真是厚颜无耻。”
“我替母亲的态度向你道歉,她本来就是如此,我本打算日后慢慢跟她解释,谁知道她这么快就问起你的身世,她确实有不当不处,但我身为儿子不能说她的不是,想让他们接受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怎能只看到一点挫折就决定放弃呢?”鸿苦苦劝说。
“不必了,没有结果的事,何必强求。”千藿决绝。
“不行,我不让你走,更不许你这么快就放弃。”鸿张开手拦住千藿的去处。
“你要是再拦着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千藿愤恨的说。
“千藿我求你再给我、”鸿还没说完,千藿就开始动手攻击了。
鸿赶忙招架,千藿招招狠劲,鸿不敌千藿,屡次中招,以致千藿将他的嘴角打破,她才软下手来,鸿忙抓住她的胳膊。
“求你再给我点时间。”鸿不顾自己的伤势说道。
“别再挣扎强求了。”千藿心累的说道。
“不行,还不能放弃。”鸿抱紧她。
“你我都知道根本就无路可走,何不干脆借此分道扬镳。”千藿被动的站着,没有回应鸿的拥抱。
“我不准你这么说,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难道一定要遍体鳞伤了你才肯罢休?”
“除非我们之间能够走到一起,否则我绝不放弃。”
“你不是很会开导别人么?何不劝劝自己,反正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你还是放我走吧。”千藿黯然落泪。
鸿喉头哽咽:“我们好不容易决定在一起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就说你要走?”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正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千藿这时回抱着鸿,满满的委屈涌上心头:“我也不想走,可是我这种身份你的家人是不会接受的,我真的怕了,如果最后他们还是不肯接受我,我该怎么办?你有你的家人,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千藿越说越伤心,多年堆积的委屈和孤独一涌而出。
“我不能向你保证我的家人最终是否能接受你,我只能向你保证一件事,就是无论他们接受与否,我都会爱你一生一世,与你永不分离。”
两个苦命的有情人就这样相拥着在巷子里伤心落泪,用怀抱给予对方依靠和安慰。
【国婿府】
“鸿哥哥,千藿姐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卜鲁罕不解的问道。
千藿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鸿也面有难色的说道:“沫儿,是这样的。”
卜鲁罕察觉出气氛不对,立刻猜到了大半:“哦,对了,鸿哥哥,有件事我还想跟你商量呢。”
“什么事?”
卜鲁罕上前挽住千藿的手:“我想跟你借用一下千藿姐姐,前段时间都是姐姐陪我睡的,这忽然见不到姐姐,我还有点不适应了呢,而且我还有好多悄悄话没有跟千藿姐姐说完,还有还有,之前说好了的,回来后千藿姐姐要教我梳妆,我总不能天天早上跑到你们家去学吧。”
“哈哈,你们都混上小秘密啦。”
千藿知道卜鲁罕是在为她找台阶下,倍受感动:“沫儿,谢谢你。”
“有什么可谢的,你就放心在这住吧,我这平时也没什么人,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正好多个人热闹热闹。”
“那行,你们先聊,我先回家里,明天再把你的东西给你送过来。”鸿说道。
“嗯。”千藿应道。
“放心吧,这里什么都有。”卜鲁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