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儁悲切之时,前方军卒发出一片惊呼之声:“不好了,前面有敌军”顿时整个军卒乱成一团。
“难道天要灭我不成”朱儁心中哀叹,面上却露出坚毅之色。
“哪怕是死,也要多拉些额贼陪葬”朱儁全军又累,又饿,已无力再战,朱儁拿起马槊,想要做最后的自杀性冲锋。
“是我们自己人,是援兵到了”前方军卒惊喜喊道,许多人更是喜极而泣。
朱儁听到如此一说,手中拿着马槊怔怔立在那里,不一时,一队人马疾驰而至,当先一人骑乘一匹大宛良马,身穿亮银明光铠,长眉细目,脸若刀削,得胜钩上挂一柄虎头亮银枪,身背一对四棱锏。
此人正是左中郎将皇甫嵩,皇甫义真。他的叔叔皇甫规是“凉州三明之一”,父亲皇甫节曾任雁门郡太守,久为边将,皇甫嵩好诗书,熟习弓马,自幼随父亲在边地征战,勇略过人。
“义真将军”朱儁见到皇甫嵩,不由得悲从中来,一脸惭愧。
“公伟,胜败乃兵家常事,先随我入城在从长计议”皇甫嵩温言安慰道。
“谢将军”朱儁报愧,跟随皇甫嵩进入长社城。
长社县令带着全县大小官吏,惴惴不安的在城门口迎接大军到来,皇甫嵩依旧温言安慰一番,才同朱儁进入县府内堂,遣散众人之后,皇甫嵩详细问了朱儁兵败的经过。
“没想到这些百姓竟然被妖教蛊惑如此之深”皇甫嵩叹了口气道。
“这些百姓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悍不畏死,根本不是凭借杀戮就能震慑得了的”朱儁心有余悸的说道。
一个死士,十个死士,甚至于一百个死士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将近十万人的死士,而且还能源源不断补充,这才是最可怕的。
“大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是否向朝廷求援”朱儁轻声道。
皇甫嵩看着在室内烛灯下映照下,略微颓废的面孔,心中甚是不喜,但他自幼征战,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心中不快,嘴中没有说出什么,现在要的不是互相埋怨,而是振作士气,解决眼下危机,这才是智者所为。
“公伟你看看这些战报吧”皇甫嵩从怀中取出一封战报放在朱儁面前。
朱儁忐忑的将手中战报看完,只觉得胸中郁闷,前途一片渺茫。
“局势居然坏到如此地步”朱儁呆呆说道。
豫州全境几乎沦为“黄巾”天下。安平、甘陵两国的国王,分别被当地人劫持,以响应“黄巾起义”。
就在皇甫嵩、朱儁出征之际,同样紧邻首都洛阳的南阳地区,“黄巾”张曼成部攻杀了太守褚贡。汝南“黄巾徐和”在邵陵击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卢植在邺城附近与张角抵角而战,陷入僵局,其他各地狼烟四起,均有覆灭之可能。
“公伟,我以派人向朝廷禀明此处境况,你也下去好好歇息吧!明日当有一场大战,还要养精蓄锐方可”皇甫嵩温言道。
“谢将军”朱儁站起身子,躬身拱手,告退而下。
第二日,正当皇甫嵩与朱儁刚刚用过早饭之时,一名小校面带惶恐之色,疾步入内。
“何事如此慌张”皇甫嵩不悦道。
“启禀将军,额贼杀过来了”小校顾不得皇甫嵩脸色不善,焦急开口道。
“额贼杀过来是意料之中的事,你慌张什么”皇甫嵩强压怒火道。
“将军上城一看便知”小校道。
皇甫嵩与朱儁互望一眼,穿上甲胄在亲兵陪同下走上城墙。
二人到得城头放眼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城外满山遍野之间,不知有多少额贼扎营其中,无数股炊烟渺渺升起,几乎将天空都笼罩得朦胧起来。
“额贼怎会有如此多人”来自三河的一名校尉咋舌道。
“这些人都是额贼从各个乡镇,村上裹挟而来”长社县令李海鹏脸色发青道。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弃官而逃。
皇甫嵩看到手下之人皆有惧色,知道若是任由这种情绪蔓延下去,恐怕全军只能落得覆灭结局。
“诸位,额贼看似势大,实则为乌合之众,缺少攻城器械,我军久经战阵,器械充足,定可守住此城,我以派出信使,想来不日援军即可到达,诸位还应谨守职责,若是有疏忽怠慢,甚至临阵脱逃者,本座定斩不饶”皇甫嵩说完,眼睛还有意无意的向李县令看去。
本已惶恐不安的李县令,心中大骂皇甫嵩不止,嘴上却同诸人齐声称诺。
正当皇甫嵩在城头鼓舞士气之时,洛阳皇城中一片惨淡悲凉,何皇后坐椒房殿,主殿大厅中在中,忧心如焚,大汉四百余年天下败坏到如此地步。
“报太后,颍川急报”一名小黄门手捧战报跑入宫中,若在往日这小黄门如此不守规矩,早就被拉下去乱棍打死了,只是何皇后忧心前线,才特意令无论多晚,无论她在做什么事情,只要有前方紧急战报必须立即送达。
何皇后将内臣呈上来的战报打开,仔细阅读,站在下方的朝臣宦官看到何皇后脸色愈加苍白,都知道一定是有不好事情发生。
“朱儁败了,与皇甫嵩同被额贼困在长社,危如累卵,诸位有何办法可解皇甫嵩之围”何皇后强自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声音平和的问道。
“皇后娘娘,朱儁丧师辱国,请斩之,以振国法,皇甫嵩治军不明,应剥其军权,押送回洛阳之罪,令派良将统帅二人所辖之军与额贼决战”内宦张让建议道(汉朝皇帝议事之时,有官职的内宦可以参加,张让此时为中常侍,列侯)。
内宦因皇甫嵩解除党锢之言,早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今日有此机会张让怎能放过,
“太后万万不可,若此时斩杀朱儁,擒拿皇甫嵩,这二人情急之下投向额贼,京都必然不保”御史大夫吕彊上前奏道。
”他们敢行此叛逆之事“张让怒道
“哼!他们做了,你又能如何?王允毫不退让,冷哼道。
张让面容一呆,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此二人掌管兵权,若是他们投敌,朝廷又能如何。
“微臣以为,皇甫将军与朱儁将军忠肝义胆,必然不会降于额贼,况且他二人手下军官家眷均在京都,必然不会随他们反叛朝廷”
众人抬眼望去,是司徒杨赐,两朝老臣,张让心中奇怪,此人对宦官极为仇视,自己几次想将此人弄出朝廷,只是此人在朝野声望极高,又爱惜羽毛,令他无法抓住把柄,张让和其他朝臣正在思量间,王朗继续言道。
“这二人所率之军,为拱卫我京都最后力量,若任其被额贼歼灭,紧靠那些新练之军定然无法抵挡额贼,若此次救援皇甫嵩成功,不但可以解京都之危,也可坚定其他各地被困守军之心”
“皇后娘娘,朱儁丧师辱国,若不严惩..”
“好了,皇甫嵩世代将门忠君爱国,定不负朝廷”何皇后打断张让道。
“诸位,你们有什么办法将皇甫嵩援救出来”何皇后扫了群臣一眼问道。
“臣,推荐一人,定可救出皇甫将军”司徒杨赐躬身奏道。
“杨司徒请讲”何皇后对这位两朝老臣极是客气。
“老臣推荐北部尉曹操,曹孟德率军前去营救”王朗躬身道。
“哦!可是设置五色棒的曹孟德”何皇后问道。
“正是,曹孟德出身官宦世家,善诗歌,通兵法,胸中颇有韬略,若此人出兵,定可大败额贼”王朗朗声奏道。
“臣符议王大人”王允立即符议道
“皇后娘娘,曹孟德虽有贤明,但多是在政务之上,奴才认为当务之急应是选出一位智勇兼备的惯战之将方可”张让一听曹孟德之名,心中秫然一惊,随即怒火填胸,只是怕御前失仪,依旧轻声漫语道。
“张公公此言差矣,曹孟德虽为孝廉出身,由政入军,但观其在北部尉上任职表现,当可知此人勇于担当、智勇兼备”太尉陈蕃奏道。
张让没想到陈蕃竟然敢当庭直接反对自己,刚要开口说话,感觉到何皇后平静的眼中,对自己闪过一丝寒光,张让心头一颤,立即不在出言。
“诸位臣工若无反对,就命曹孟德为骑都尉,率军援救皇甫嵩”何皇后一锤定音道。
洛阳皇宫,未央宫一处偏僻的小院。
“张公公,若是任由这些党人嚣张下去,恐怕这大汉皇宫中将没有我们立身之地了”一名身材瘦小,面皮白皙,黄眉细眼两片薄唇的宦官向张让说道。
“哼!这有何办法,何皇后为了保住这汉朝天下只能重用这些党人”身材发福,圆面大眼的侯览喝了一口茶道。
“保住这汉家天下,她有这个本事么”将一头花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面色红润的夏恽冷笑道。
“诸位,现如今我等必须隐忍为上,否则不但不能完成主公交给交给我等的事情,可能连我们自身都保不住”张让阴沉着面容,向坐下七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