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公子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丹玄子没有回自己舱室,而是随孔明一同来到他的舱室。
“四顾茫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孔明轻笑道。
“诸葛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养气功夫,真令小道佩服”丹玄子见孔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得佩服道。
“道长见笑了,遇到此等事情,在下也是心内焦虑,只是无法可想,只能任他去了”孔明笑道。
“诸葛公子切莫灰心,凡是总有办法的”丹玄子正色劝道。
“呵呵!道长,在下并非心灰绝望,凡事有因必有果,任何存在于这世间的事物,都会留下一丝痕迹,只在于人们是否会发现他,道家言否极泰来,或许我等在这极端困难情况下有所转机也未可知”孔明温和的笑道。
丹玄子听孔明一说,不由得捻须思索:“难道公子有了线索”。
“该来的,总会来的”孔明答非所问道。
丹玄子眯起眼睛想了一想,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夜,依旧深沉阴冷,船外那无边的雾气像是永恒的诅咒,将这艘海船牢牢困在此处。
孔明早已吹熄蜡烛,躺在榻榻米上安然入睡。
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船舱之内,那黑影是如此庞大,几乎将整个室内的壁顶都笼罩其中,黑影那丑陋的身躯,如同粘滑的蟒蛇一般,在壁顶扭曲变形,幻化出各种骇人模样。
几道寒光划破阴冷的空气。
黑影十指上露出长长的,如利刃一般的指甲向孔明的喉咙慢慢抓去。
“你还是来了,我原本以为,你还要在杀死几个人之后才能出现,看来你是等不及想将这条船送入海底了”孔明突然开口说话,明亮有神的眸子,在这黑夜中如两颗宝石一般。
黑影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不由得将手一缩,随即又猛地向前直插孔明喉咙。
一股几乎将汗毛吹断的锐利之风,刮向孔明柔和的皮肤,眼看孔明就要丧身利爪之下,一双洁白如玉,仿若处子的手掌从被中伸出,闪电般的屈指一弹。
“叮”的一声脆响,利爪如遭雷击,被一弹而回,黑影也一个翻身落在一面舱壁之下。
“桃花娘子,或者是叫你卡帕加,到了现在你还想逃么?”孔明从卧榻之上缓缓起身,明亮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黑影。
此时的黑影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将自己牢牢锁住,若是他敢随意乱动,必然会遭到对方雷霆般的攻击,让他有种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自己杀掉的感觉,在这样压力之下,他只能静待其变。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告诉了我,你是谁”孔明不急不缓的说道。
“难道你是狗,能够凭借气味儿分辨人”黑影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上了锈的金属一般。
“我询问过张苍头,那个卡帕加的父亲原本是来柔然做生意的西域胡人,她的母亲则是当地的一个土人,所以卡帕加身上有股胡人常有的狐臭之气,我在上船的时候与那卡帕加相遇在走廊的时候就闻到了,可我上次和卡帕加一同见到所谓桃花娘子尸体的时候,那股气味却又没了”孔明盯着黑影道。
“仅此一点你就能判断我是那桃花娘子”黑影如粗糙金属互相摩擦一样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嘲讽之意。
“仅此一点自然不能,那曹家父子来我这里与我商议事情,可此二人仅仅回到房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死于非命,他们与这船上的其他人无仇无怨,凶手犯不着花费诺大心思杀死他们”孔明好以整暇道。
“哼!这曹家父子乃是一对衣冠禽兽,不只有多少人想要治他们于死地,你怎知这船上没有他们的仇人”黑影冷哼道。
“看来阁下是很了解曹家父子了,听你的口音也确是徐州一代”孔明笑道。
黑影听孔明如此一说,双眼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孔明,不在言语。
“阁下杀曹全安的手法虽然诡异,却也不是无迹可寻,只要是人做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孔明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黑影沙哑的声音有些低沉下来。
“具体你用什么杀的人,我并不知道,但仍可猜出一些,那曹全安是被一种极为细密结实的东西割下人头而死,据在下所知某种南疆的蛊虫所产下的丝线可以有这样的效果。”
“在曹氏父子舱室的舱壁上,我曾发现了两个细微的洞口,看来是固定那坚韧之物所用,其中一处洞口还有轻微的破损,不如另一洞口圆润,应当是释放那坚韧之物杀人时留下的划痕”孔明道。
“哈哈,看来你说的那人也是能掐会算,算出那曹全安一定会正好坐在坚韧之物前,等着被杀”阴影略带嘲讽道。
“凶手并非能掐会算,只是比较聪明罢了,那曹氏父子出身大族,自然对日常礼仪形成自然,曹全安乃是长辈,回到舱中自然要先落座,并且会坐在上首的位置,凶手只要注意曹全安的身高,并且将跪坐的垫子稍微调整一下,那坚韧之物自然就会在操全安的脑后了”孔明淡淡道。
黑影听孔明如此一说,沉默了下去。
“舱中昏暗,平时照明均是点燃烛火,烛火燃烧必有烛油滴落,而滴落的烛油必然是顺着蜡烛的烛身滑落而下,凝固在烛底,当时我在那地桌上看到的烛油却是断裂开的,虽然蜡烛是半截的,但其烛身上却是光滑干净,这就说明有人将原有的蜡烛换掉了”孔明道。
“我见那曹敬宗几次,此人总是手不释卷,可以看出,此人是个极爱读书之人,在他死的那天,我在他舱内的地桌上看到一本打开的书,书角下的页面有些微微发黑,长年翻看读过的书都会这样,一般人也不会注意,而我却发现,那翻开的书页上下几页却是有些粘连在一起”。
“那曹敬宗平时读书,有个习惯,喜欢蘸着唾液翻看书页,最后看那曹敬宗死时的模样,显然是中毒而死,可以想象那毒药不是通过蜡烛就是通过书页传入曹敬宗体内,至其发狂而死”孔明道。
“随后那万老二也是死得诡异,你说他是被什么神杀死的,在我看来他却是中毒而死,你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你的秘密”孔明道。
“秘密,什么秘密”阴影道。
“他发现,你并没有死”孔明目光炯炯的望着阴影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阴影沉默半响道。
“我也是在万老二死后,进入他舱室查看时发现的”孔明道。
“哦!”阴影不置可否。
“那万老二看似粗俗,实则颇有心计,只看他将房间整理的非常干净,就可以看出,此人平日颇为细心,你身为一个女子,而且平日颇好容装,怎能会没有胭脂水粉之物?”
“我在查看万老二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若是万老二怕睹物思人伤心难过,应当你的东西全部扔掉才对,可你的衣服仍在,却没有任何胭脂水粉,这难道不让人奇怪么?恐怕那万老二也是偶然发现了这点,你要将他杀人灭口”孔明叹道。不知是为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还是万老二可悲的下场。
“你又如何知道那万老二是被毒死的”阴影道。
“那万老二在甲板上与那皇甫师兄争斗之时,最先出的是左拳,可见此人是个左撇子,可在他死的那天,他地桌上放着的茶杯却在右手边,凶手显然是怕被人发现他茶杯中有毒,换了一个茶杯,可放错了地方”孔明道。
“你很聪明,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阴影冰冷的声音,如冷月之夜,从石缝中悄然爬出的毒蛇。“你所说的只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
“只要抓到你,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孔明笑道。
“你想抓到我?”阴影不屑道。
“你若是以为,你隔壁舱中的人能够救你,你就是大错特错了”孔明似笑非笑道,看似无意间踏前一步。
“你还知道什么?”阴影听孔明如此一说,不由得反问道,声音里面满是惊讶之意,显然对孔明能够知道隔壁舱室中有人要救他感到极为吃惊。
“蓬”正在阴影感到诧异间,隔壁传来舱门碎裂之声。
这一声如同引燃的爆竹,孔明身形刚要展动,他旁边的舱门忽然抱碎开来,无数木屑飞舞之间,一条健硕的身影直扑而入。
“看你往哪里逃”刘捕掾左拳微握护在胸前,右手五指成爪,好似飞鹰捉物,向阴影左肩抓去。
“哼!”阴影冷哼一声,双臂扬起,宽大的衣袖中飞出两颗核桃般大小的银色圆球,刘捕掾急忙收手顿住身形,两颗圆球随即落在地上。
“蓬”的一声化成两团黑色浓烟,在舱室内急剧扩散,不一刻,狭小的舱室内全被浓烟充斥而满。,在舱门外想要冲进来的人,急忙屏息后退。
孔明急忙闭住呼吸,挥舞衣袖,想要将浓烟驱散,就在这时,一条极为细微的东西,借着浓烟的掩护,无声无息的向孔明左侧肝部袭来。
“啊!”孔明惨叫一声,身体向后跌倒。
“诸葛公子,你怎么了”刘捕掾焦急的喊道,同时循声而至,来到孔明身边,俯下身体。
“刘捕掾,我真希望我是错的”孔明边说,边将刘捕掾从身边推开,同时身体从地上站起。
此时舱内的黑烟已经随着破损的门洞消散了极多,外面的人察觉到此烟无毒,也涌入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