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台恢宏,众多剑修弟子在此论道,比剑。此时,台上有不少人正在等待挑战者,秦斐左手执剑,来到一青年面前,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个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秦斐观察了很久,他的剑术很特别,别人的剑都很凌厉,而他的剑很棉柔,每一次他的剑都好像无力攻击,最后却击败了对手,秦斐看不明白,故想亲自试一试。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这个人比剑时不怎么使用真气,这刚好弥补了秦斐境界太低的短板。
“咦!他竟然要挑战洪典。”那借剑给秦斐的人露出惊色,很讶异。
在这论剑峰待久了,哪些人实力强,哪些人出生狠辣,他们心里都有谱,记录下来,知己知彼,趋利避害。像这个洪典,真的很强,极少有败绩,已经很久没有人占领过他那一块擂台了。一年前洪典曾尝一败,当时他便很强,除了中间那几位,几乎无敌,但最后还是败了,被人抢了擂台,失去擂主之名,他曾多次挑战那人,想夺回擂台,洗刷耻辱,但是都失败了,不是他不够强,而是对方太厉害。在那之后,洪典挑了现在这个擂台的擂主,夺了擂台,便再没败过。
之前与秦斐围坐在一起的几人也很惊讶,密切的注视着秦斐那里,他们都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少年剑术如何。
擂台上,秦斐出手了,长剑轻舞向对面的洪典攻去,他没有使用真气,这一剑很普通,试探而已。
洪典迎上,两把剑接触,预料中的撞击力道没有产生,秦斐只觉这一剑击在了棉花上一般,力量都被卸了去,同时他的上身由于惯性前倾,竟差点跌倒,露出很大破绽。洪典长剑一扫,要划破秦斐的胸口,秦斐来不及抵挡,运转疾风追电快速躲避,即便如此,还是受了轻伤。
感觉到胸口的疼痛,秦斐心惊,仅一剑而已,如果不是有《疾风追电》这门身法,他就已经输了。秦斐心生警惕,握剑的手紧了紧。
对面的洪典面色淡然,他不主动出击,静静等待,以守为攻。
这一次,秦斐学乖了,一剑刺出,在即将与洪典的剑撞在一起时,他脚步一错,反手挥剑击向洪典的背部。洪典也不俗,同样反手出剑格挡。
哧!
两剑相交,电芒闪烁,碰撞出细碎火花。
没有丝毫犹豫,秦斐再次出剑,这一次,很平常,如同他第一剑一样。他盯着洪典的剑,想要看清楚,看真切。只见洪典仿佛早已知晓他剑的走向一般,两剑相交的同时,竟然略微带着秦斐的剑移动,看似绵软无力,却有一种束缚,在引导秦斐的剑,使他无从借力。
十几个回合之后,秦斐的道袍已经血迹斑斑,破碎得不成样子。然而他的付出是值得的,他已经找到了克制洪典的办法,速度和灵活。
秦斐施展疾风追电加持己身,身体轻盈了不少,速度也提升好几倍。他步伐奇异,剑影飘忽,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打得难舍难分。
“天啊,我都以为他要输了,竟然还这般顽强。”那借剑给秦斐的人惊呼。
“快看,洪典好像要落下风了。”有人喊道。
这很惊人,洪典是什么人,绝对是个剑道高手,如今却要落入下风。
“什么!?”众人惊呼,不敢相信,都看向擂台,一些原本不关注那里的人在听到这一声呼喊之后也开始注意起来。
秦斐出剑,攻向洪典胸口。洪典出剑回击时,秦斐已然到他身后,当他反剑出击时,秦斐虚晃一剑再次回到他身前。
洪典的弱项是速度,秦斐的身法使他疲于应付。当然,这是他不使用真气的情况下。如果他使用真气,大境界的差距秦斐也无法弥补。
洪典变招,不再防守,主动出击,并且向剑中灌注一丝真气,原本绵柔的剑变得凌厉。秦斐跟他对了一剑,手臂震得发麻,微微颤抖。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洪典的剑立即又便得棉柔飘忽。
秦斐大惊,洪典真的很强,完全不是高峰能比的。他剑法很精妙,一柔一刚竟然切换自如。
“洪典他进攻了。”有人大喊。
这太惊人了,一些人只知道洪典主防守,但是有些人知道,洪典的进攻也很厉害。这些人都记得,洪典进攻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与那个击败他的强者战斗时,后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主动出手,都是被动化解,好像在故意磨砺自己的剑。没想到,他今日竟然被一个少年逼得主动进攻。
不少人都看向洪典的擂台,甚至有些擂台上正在战斗的弟子也停了下来,在观战。
洪典进攻,雷厉风行,片片剑影向秦斐压来,秦斐稳住心神,疾风追电运转见招拆招,一时间擂台上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
看似不相上下,秦斐自己却清楚,他的真气消耗极大,打得很勉强。
洪典心中巨震,这个少年的剑术也很惊人,竟然能在自己的进攻下坚持这么久。
秦斐才不管洪典怎么想,一边拆招一边想办法。
“或许它会有些效果。”秦斐自语。
秦斐连续出剑,连绵不绝,五道剑影同时攻击洪典,渐成一圈,要围攻。
洪典变色,感觉到五把剑的不凡,快速退后,要脱离包围圈,然而五剑跟上,如影随形,不断进攻。
“御影!”
擂台外,有人惊呼,道出这一招的玄妙。能御剑不稀奇,因为御剑是将真气打进剑身达到控制的效果,御影就难了,剑影本就是一股真气,离体之后没有东西承载它便极难再控制。能御剑影的人不是修为极高,便是神识极强。
观战的人也都吃惊,张大了嘴巴。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呢。在秦斐的控制下,五把剑出击,围着洪典,秦斐本身也持剑进攻。这一刻,他将琴心三叠和影叠挥洒到极致,他很畅快,这样恣意的战斗使他愉悦,那种明悟也越来越清晰。
洪典将剑舞成了幻影,但依然挡不下所有的攻击,身体被撕开了不少口子,有鲜血迸溅。
喝!
洪典大吼一声,整个人气势都变了,无数剑影浮现,,自他体内激射出来,悬浮在他身侧。秦斐大致数了一下,足有上百把,都是真气所化。他知道,洪典动怒,认真了起来,这是《三清剑术》中剑分百影的效果。
漫天剑影,黑压压的一片,观战的人都感到一丝压迫。秦斐站在那里,他无惧,反而有一种兴奋,因为他感应到了。那种明悟,那就是道,剑道。第一次来到论剑台时,秦斐心神便被那散发着剑意的石剑所慑,有所明悟,后来,观看其他弟子比试,又有所感,直到这一刻,当他处于那剑的威压下,他抓住了,那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道吗?”秦斐低语,看着手中的剑。
他持剑而立,面对上百剑影,黑发飘散,眸中精光爆射。
“去!”
洪典一挥手,密密麻麻的剑影冲出,速度极快,向着秦斐飞来。秦斐无惧,迎击而上。他不敢硬拼,疾风追电施展出来,在剑影中穿梭,他随意挥击,击散了一些剑影,躲过了大部分剑影,但还是有很多,打在他身上,有的贴身擦过,留下一些小伤口,有的则透体穿过,在他身上留下血洞。
剑影过处,比试的弟子纷纷让开,不愿去抵挡,最后激射在对面的断崖上炸开,气浪滚滚。
秦斐穿过剑影,虽是一瞬,他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单膝跪地,右手拄着剑,不让自己倒下去。
咳咳!
秦斐轻咳,赶忙服下一颗固本丹。还好华颖有先见之明,不然他小哥哥可就惨了。
秦斐艰难的站起来,道袍已经损毁,身体也很残破,他对洪典拱手,表示感激,便转身欲离去。
洪典皱眉,交战时秦斐只展示出炼气九层天的修为,洪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这论剑台,很多人都只比拼剑术而不显示修为,除非施展一些需要大量真气的剑术。后来洪典施展剑分百影,这个少年的气势却未曾变化,硬是扛下了这一击,这很奇怪,没人会那么傻。直到此刻他查探这个少年的修为,很惊讶。
“你还没筑基?”洪典发问,要弄清楚,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他自己的交代。
“是。”秦斐回答,不曾回头,不曾停下。
轰!
两人的对话像风暴般席卷论剑台一层,所有人震荡,为之动容。这个少年,都没有筑基,单凭剑术与洪典战了这么久,虽然一开始洪典也未曾使用真气,但最后决定胜负的那一击却是用了。
所以人都张大了嘴巴,特别是与秦斐有过接触的那些人,他们不敢相信,都瞪大了眼睛。
“你叫什么?”
“秦斐!”
秦斐还了剑,道谢之后艰难离去。他要回去疗伤,同时他有所悟,希望能籍此突破。
“他就是秦斐!”
“那个剑术天才!”
论剑台震动,耳闻不如一见,今日一战,秦斐之名,真正被这些弟子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