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梅飞蛾扑火般再去找曹言。
却说曹言,带着李月娘回了柴房后,一进屋中,他马上过去把枕头铺盖一掀,拆开床底下薄被,从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秘笈藏回怀里。
李月娘看到他动作,顿时明白了他为何叫李浩传话,原来拿的不是簪子,而是一本书。
曹言取回秘笈,马上又去柜子里收拾细软衣物,一边急声道:“月娘,你快回去拿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李月娘听了,有些奇怪,困惑道:“啊?狗儿叔,你都没事了。有大小姐保护着你呢,我们干嘛要逃走?”
曹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头急道:“嗐,就是因为大小姐,才要逃走。你别问了,要是还想嫁给我,就跟我一起走。不愿意嫁,自己留下。”
这话说的真重,李月娘从未被他这样说过,听了不禁想哭。
但她还是很乖巧顺从的忍了眼泪,乖乖出门,离开柴房回到后院,取些衣服首饰,打算跟情郎一起离开。
曹言飞快的收拾停当,背起包裹,在院子里等李月娘。
等的时候,心烦意乱,连松木也没心情再劈,只在院中来来回回的走着。
半天工夫,一共走了七十二圈。
正要再走一圈时,李月娘终于回来了,推开院门进来,怯生生道:“狗儿叔,我、我有点舍不得大小姐。能不能先别走啊。。。”
曹言哪管她舍不舍得,我还舍不得呢。。。走过去拉起她柔嫩小手,就要出门。
正在这时,院门口,李若梅忽然冲了进来,看见二人背着包裹要走,伸出双臂一拦,急道:“不许走。”
曹言看见她,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也不知该如何辩驳,说老子就是要逃。。。
想了想,直直盯住她带满泪痕的漂亮眼睛,一声不吭。
李若梅本来就恨他,顿时被他看的满面通红,一颗芳心砰砰砰的乱跳。但又不敢闭上美丽双眼,怕他趁机跑了。
李月娘在旁看着无情对视的两人,又好奇又惊讶。
曹言看了一会,看不退李若梅,反而有种陷入深深相恋的不妙感觉。
无奈之下,只好收了神通,弯腰低头向她一躬,大言不惭道:“哎,大小姐,小的一世英名,都在今天毁于你手。为何你还不肯放了我?”
听他竟这样胡说,李月娘顿时吓了一跳,紧张的望向李若梅。
李若梅气的娇躯发抖,两行热泪从通红俏脸上滚落,忍着痛苦颤声道:“你、你别激我,你要是出去,就会被人抓了杀头。”
又流着泪,无力的欺骗自己道:“我、我要亲手杀了你,方消心头之恨。”
曹言无可奈何,对她道:“大小姐,我实在没脸留在府里了。求你放了我吧。从今往后,我们分道扬镳,各安天命,互不相欠。”
听他如此哀求,李若梅一边哭着,泪水涟涟,一边再次怒斥道:“呸,你这狗东西,说什么胡话!难道我还欠了你不成。”
咬牙切齿的大声道:“你,你,你都把我害死了!”
“我恨你!不许你走!”
她连连受着刺激,情绪万分波动,却还是强忍着要保护自己心中所爱。
曹言听完之后,终于有些羞愧,不敢再说了。
李若梅全身颤抖着激动了会儿,慢慢平复下来。
又带着欣慰,向他解释道:“你这混蛋,放心吧。师兄他,他已经说了,不会再计较这件事,还愿意娶我。”
李月娘本来吓的面色发白,闻言顿时安心,松了口气。
曹言听了却是心里一惊,暗想,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面色急变道:“什么!他们也是高门大户,最看重的就是名节,怎么还想娶你?”
“若不是万分爱你,恐怕他另有所图。”
怎么还会有这种人,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了极点。
李若梅想不到他竟然还敢诽谤赵承平。
心中愤怒瞬间抵达极点,再也无法忍耐,扬起玉手,啪的一声,猛的打了他一个响亮耳光。
怒不可遏的骂道:“混蛋!混蛋!你这卑鄙无耻的混蛋!竟然这么说师兄,我真恨不得一剑把你杀了!”
曹言黑脸都被打红了,有点疼,却不觉得愧疚,又漠然道:“好吧,既然如此,就请大小姐杀了我吧。或者放我出府。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李若梅气的浑身发抖,看着他直哭。
曹言又冷漠道:“我这么一个低贱小厮,就算被人砍了脑袋,也不需别人操心。何况你一个有夫之妇。”
这简直侮辱人到了极点,李月娘听见之后,吓的魂飞魄散,马上把包裹丢了,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他触怒主人,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李若梅恨的银牙紧咬,浑身剧抖。
但是伸手一摸腰间,却发现红缨宝剑没带,只有那条金鞭。
想也不想的抽出,呼的一甩就要打人。
但手臂高高举起,鞭到半空又忍住了。慢慢放下,一边咬牙说道:“哼。别耍花招,不管你怎么激我,我也不会杀你,让你死的便宜。”
曹言本来就想被李若梅杀了,一了百了,闻言顿时无语,轻轻的叹了口声,“唉。。。”脸上有点无奈。
李月娘看见金鞭,吓的一抖,此时略松了口气,还是不够放开紧抱曹言的双手。
曹言看着冷静无比的李若梅,定定直视她美丽双眸,无奈问道:“大小姐,你不让我走,也不杀我,到底想怎样?”
李若梅也和他深深对视,两眼一眨,珠泪滚落,脸上发热,颤抖着道:“我,我,我知道你心里爱着我。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睁大眼睛看我嫁给别人。”
大声说完,转过身就走。
激动的离开时,又把金鞭往后重重一摔,扔在地上。
曹言听到这样的话,惊的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望着她鲜红色背影迅速离去,出了小院,心里五味杂陈。
李月娘也不知主人说的是真是假。这两个人至于这么爱恨纠缠吗?唉,不管怎样,反正他们两个,永远说也不清了。。。
李若梅走后,曹言愣了半天说不出话,到最后终于长叹了口气。心里面一片混乱,把包裹一丢,走过去坐在院中柴堆旁边地上,拿起斧子,慢慢的劈起松木来。
李月娘看见他终于不走了,也不知该欢喜呢,还是难过,还是担心。
只好也跟过去,蹲在旁边,看他劈柴。
一边看着短斧挥动,一边在心里想,唉,狗儿叔,你到底爱不爱大小姐呢?她好像很爱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这根根松木,才能平复你胸中激荡吧。
曹言劈了两下,胳膊动作不停,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月娘,你先回去,带上金鞭,还给大小姐。”
李月娘“哦”了一声,乖巧的点头答应。起身拿回地上的行李包裹和金鞭,也离开了柴房小院。
却说李若梅,她大步出了小院,直直的跑回后院自己房中。
一冲进闺房内间,就伏到圆桌上,痛哭失声。
等李月娘也回了后院,在院门口就听见她的哭声。
但是不敢过去劝她,只好乖乖的回了屋,躲在外间,忐忑不安的等主人自己哭完,伤心个够。
林明玉不知怎的,这次也没来劝慰姐姐。一直等到傍晚,李若梅哭的累了,累的睡着,李府之中,才慢慢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