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傍晚,曹言悠悠醒转。
一觉醒来,发觉浑身气力已恢复大半,就忍着伤痛,翻下床来。
支撑着站起,抬头一看,三人各据一处,都在打盹。
他便自食其力,慢慢的挪到门口,推门出了柴房。
林明玉半酣之中,听到传来的吱呀呀声音,立刻惊觉,抬头瞧见一人掩门而出,忙转身去瞧床上,却发现空空如也,赶紧抓过桌上宝剑,站起追了出去。
一到院中,只见曹言侧着身子靠在一跺高高柴堆旁,正闭着眼睛沐浴着秋日晚霞,金黄色光辉照耀着,好不舒服。
顿时吓了一跳,焦急道:“曹大哥,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这样。”
曹言睁眼一看她,微笑道:“二小姐,没事的。你放心吧。我可以走路了。”
林明玉心急如焚,说道:“不行,不行,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走?还是先回屋里躺着吧。”
说着,担心的走近他身边。
曹言看见她又紧张又美丽的瓜子俏脸,向自己走来,忙支撑着站直身体,扶着柴堆,试探性走了两步。
证明之后,笑着道:“你看,没关系吧。”
林明玉走到他面前,将信将疑,打量一下,看他表情轻松,步履沉稳,不由一头雾水,想不通他为何恢复如此之快。
刚想再劝,曹言又解释道:“我习惯了每天坐在院中晒晒太阳,所以出来。屋里太闷,实在待不住。”
林明玉听了,只得犹犹豫豫点头,不再劝他。
曹言见她同意,又惭愧道:“二小姐,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一下。”
“前天早上,我正要出城,去白鹿庵打探消息。不料却发现张家兄弟他们严防死守,无法出去。只得逃了回来。”
“有负你所托,真是不好意思。”
林明玉听了,低下头道:“曹大哥,怎么这样说?是我麻烦了你。”
曹言又道:“本来我想隔几天再去,哪知后来,不知怎的又被他们追到府里,闹的乱七八糟。叫老爷和大小姐为难。”
“唉,想来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
听他还要自责,林明玉忙道:“曹大哥,快别这么说了。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受了重伤。”
想起复仇之事,缀泪道:“那天早上,我不该勉强你去的。这样你也不会被打的那么吓人了。”
曹言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没勉强我。是我自己想去的。”
又笑道:“若说强迫,大小姐才是元凶呢。呵呵。”
又保证道:“你放心吧。等我伤好了,就再替你跑一趟。想必张家兄弟不会再为难我了。”
他醒来的时候,趁两名弟子去取食物,问明了前情,因此推断张氏三人不敢再无故招惹自己。
听了他的话,林明玉心中稍宽,但似乎对复仇之事已失去兴趣,黯然道:“唉,不用了。那些消息不听也罢。”
抬起头无神的望着前方,轻声道:“这两天,我已想的明白。就算找到仇人,又能怎样?凭我一介女流,武艺低微,不过是白白送死。还不如诚心礼佛,多诵经文,祈求菩萨保佑,让我爹、娘、哥哥来世富贵。”
曹言看她模样,虽然说的豁达,却知道她并非真想放弃复仇,仅仅是遇到挫折,一时心灰意冷罢了。
便劝道:“二小姐何必如此丧气。你出身武林世家,根基牢固。又年纪轻轻的,只要潜心修炼,必会有所成就。以后武功不会输给别人的。”
林明玉听了,又转头看向他。
他又道:“或许那贼人并非十分厉害,只是用了迷烟毒药之类取胜呢。总而言之,我们该先查明真相。然后再想个万全之策。肯定可以复仇。”
他只是不愿意二小姐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绝色大美人往青灯古佛的道路上走,因此这样说。
林明玉也想不到他一介小厮,身受重伤,竟比自己还要乐观,不由深深的望着他,默然不语。
顿过半晌,方下决心道:“好吧。曹大哥,我听你的。以后还是认真习武,设法复仇。”
曹言看她表情恢复坚毅,心里也是一安,点点头,顺势道:“那好,既然如此,以后我就替你打探消息。你可以专心习武。等查明真凶,有了十成把握,再去报仇。”
林明玉摇摇头道:“不用,不用。你受了伤,能力有限。不需替我担心。我自会处置。”
又道:“我想过了,应该练成高明武功之后再去寻找仇人,这样更容易也更安全。至于白鹿庵的消息,不听也罢,那里你不用再去了,免得又生枝节。”
曹言只是不愿她对生活失去信心,其实并不关心她如何复仇,便随意点点头,任她自己安排。
但林明玉刚一踌躇满志,马上又垂头丧气起来,瓜子俏脸一黯,闷闷道:“唉,虽然如此,但我武功这么差,却不知从何练起。”
曹言想起与她共同拒敌时情景,疑惑道:“不会啊。当日白鹿庵外一战,我看二小姐你剑法甚是不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怎会不知怎么练呢?”
林明玉叹了口气答道:“唉,那套家传剑法,我从小练起,早就精熟。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打不过那些混混们乱劈乱舞。所以才想不通如何再练。”
曹言又想起来,确实那天她手中宝剑舞的漂亮,人也长的娇美,却仍不敌群丑。便点头道:“哦,这样啊。我帮你想想。”
随后略一思索,说道:“二小姐,既然你不明白原因,不如先把整套剑法练给我看一下。或许旁观者清,能看出点门道呢。”
林明玉听了意动,想想点头答应道:“好,那我就演给你看。不过今日时候不早,待明日我换过衣裳。再给你瞧。”
曹言打量一下,才发现她虽然剑不离身,穿的却是一条淡黄色的束腰长裙,美丽大方,行动不便。就道:“那好,请二小姐早些回去准备,免得被我看了笑话。”
又道:“我小时候在山上窜来窜去,摔摔打打的惯了。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二小姐不必担心,也无需再来照顾我。明日准备充分些才好。”
林明玉看他脸上确实精气神十足,并无伤重迹象,便点点头道:“好吧。如果有事情需要帮忙,就让师兄们过来找我。”
曹言也向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说完,林明玉持剑抱拳为礼,告别而去。
她走之后,曹言又在院子里独自晒了一会儿夕阳。觉得赤红色霞光照来,全身都暖洋洋的,背上剧痛开始慢慢消失,无需强行忍着了。
晒着晒着,又看见常用的那把短斧丢在木桩旁边,手便发痒。轻喝了一声,振奋精神,走去蹲在地上,拿过松枝短斧,慢慢劈将起来。
两名弟子在屋中睡了良久,也开始醒转,听到声音,还以为是换班的来了,马上兴奋的走出门来。却看见他正蹲着劈柴,不由惊讶万分,不明白这小子为何好的如此之快。早晨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连方便的事都得架着办理呢。现在居然开始干起活来。
于是都注目而视,仔细看他动作。
只见曹言抬起右臂轻轻挥了两挥,一根圆滚滚,海碗粗的松木便应声自动分成四半,一般大小,一般均匀的从树桩上啪嗒摔下。
运斧如风,不一会儿,地上便是一堆。他又慢慢捡拾起来,根根丢去,抛到高高柴垛顶端。
两名弟子见状,不禁相视一眼,同时赞道:“啧啧,劈的这么好柴,果然是天生贱命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