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成曦把蓝色的花插在汉白玉的花瓶里,摆放在床头矮柜上。
灯未灭,她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娇艳的花妖冶地绽放着,此刻,送花的人是否像她这般思念着她。
夜已深,屋外传来热闹和熟悉的声音,成曦兴奋得顾不上穿上披风,穿着鞋子就朝外面跑去。
厅堂内,成将军来不及卸下身上的盔甲,和成老夫人寒暄,成家三位公子和成夫人围绕在周围。看见女儿穿着单薄的衣衫跑来,成将军赶紧上前拥住她。
“我的心肝宝贝,爹没有一天不想你。我看这么晚了,你一定在睡觉,爹不忍吵着你就没有叫你。”说完,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给成曦裹上,“晚上天凉,出来多穿一点。”
“谢谢爹,我一年都没有见到你了,我太想你了。”成曦撒娇道。
“男孩子们包括鱼人的你们的礼物都在马车上,我们家宝贝的礼物在我的怀里。”成将军笑嘻嘻地卸下身上的盔甲,从怀里拿出一根细细长长金色的项链,中间吊坠是一只飞翔的蝴蝶,翅膀上还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
“爹,我太喜欢了。”成曦戴着项链,眉开眼笑上前抱着父亲。
“爹,你都把宝妹宠坏了。”成武无不羡慕道,成家的公子在父亲眼中是没有地位的。
“是啊!”成老夫人也笑道,“这丫头差点在我的寿宴上把将军府给烧了。”
“还有这么回事情。”成将军毫无责备,一脸宠溺看着成曦,“娘,将军府现在不是好好的。”
“你看看你,再惯着你的女儿全长安城可没人敢要咯。她呀在寿宴上放烟花,结果把柴房给点了,幸好发现及时。”
“是吗?成曦!”成彧爱怜地轻轻拍了拍成曦的头,战场上威严的将军,只要看着女儿心都要融化了,“下次可要小心了,千万别伤着自己,以后危险的事情可以让哥哥们帮你。”
“爹,知道您偏心,可您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成诗打趣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成夫人看着大家越聊越兴奋,夫君满是疲累,所以把孩子们赶回房,“老爷,您奔波几天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您还要早朝呢。”
“也好,也好!那明天下午见。”
第二天清晨,成彧前脚刚出门,成曦就和鱼人就来到了大街上。
自从成曦在庙会跟着孙少君离开不告而别后,鱼人就像身上多长了几只眼睛,除了晚上不紧盯着外,几乎对成曦寸步不离。
孙少君天一亮就早早来到琳琅桥等着成曦。桥上一对对有情人甜言蜜语,这让孙少君浑身不自在。远远看见成曦笑颜如花向他走来,孙少君变得明朗了起来,只是她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鱼人。
三个人走街串巷,来到长安城有名的“江南食府”。
“少君,你喜欢吃什么?”成曦眼含蜜意看着孙少君。
“啧啧,你们才认识没几天,叫这么甜合适吗?”鱼人摇了摇头,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叫小二过来。
成曦对着鱼人翻了个白眼,孙少君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白斩鹅,西湖醋鱼,还有蚂蚁上树,骨头煲……”鱼人点的都是成曦喜欢吃的,成曦高兴的朝他点了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成曦问孙少君。
“水煮毛豆,清蒸豆腐,水煮青菜。”
成曦和鱼人听到从孙少君口中说出这三样菜顿时哑口无言,阴阳家权倾朝野,继承人竟然吃的是这个。
“你们阴阳家还真是奇怪,鱼肉不吃吗?又非道士。”鱼人一个人喝着杯中酒,觉得实在无聊。
“我十八年来吃的就是这个,别的从来没有吃过。”鱼人和成曦吃得欢快,孙少君对他们吃的无动于衷。
游玩到了下午,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孙少君提出送成曦回家。
成彧正站在大门外等着成曦回家,看着女儿和一个陌生男子同时出现,并打着同一把油纸伞,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并非不是通情达理的人,女儿总有长大成人出嫁的一天。
成彧很想上前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可是他尴尬得停住了脚步,孙少君走在巷口不远处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女儿不舍的面容,成彧知道女儿的心已经随着心爱的人飞远了。
“这是哪家的公子,爹还没看清楚他的模样他就转身走了。”成彧看着她走了过来,笑了笑试探问道。
“他姓孙。”成曦害羞的低下了头,“我想爹一定也喜欢他。”
“哦!是吗?长安城姓孙的公子很多,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阴阳家,他叫孙少君。”
成彧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为了不让成曦不悦,他又努力展开嘴角的弧度:“是吗?下次可以带回来给爹看看,但是别太早,因为你年龄尙小。那么早嫁出去,爹还真是舍不得。”
成曦没有看到成彧担心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我答应爹,我一定在家多待几年,当我成了一个老姑娘,爹再把我嫁出去。”
成彧看着成曦在眼前无忧无虑的模样,叹命运轮回,该来的总是来了。
十五年前的塞外,黄沙漫天,瑶媛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把成曦带到了这个世界。他曾对她许诺,让成曦远离阴阳家,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像自己一样成为桃花圣女,做阴阳家的傀儡。
记得成曦出生的当天,连日来的沙尘骤停,天空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中夹杂着散发着清香的桃花花瓣,简陋庭院久枯的胡杨发了嫩绿的小芽。
顾不了收拾心底的悲伤,他抱着襁褓中的成曦站在破旧的窗口,等着唯一的随从端来一杯羊奶。
他托当地的妇人照顾孩子,自己还要上沙场打仗,好不容易战事停了回到了长安,看着她平安长大。他以为成曦可以凭着坤元玉玦可以躲避阴阳家一辈子,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阴阳家还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