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紫晴怒气外泄,满面通红,锋利的剑刃抵住夏长云的脖子。
夏长云惊的不敢说话,但见嘴一张一合,冷汗直流。
空气压抑,沉默无声。
忽然间,应紫晴莞尔一笑,缓缓收剑,道:“若不是为了那萧谱,我一定会杀了你。”
夏长云见她收剑,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去,赶紧赔罪道:“是小道罪过,是小道无礼,方才见紫——见姑娘沉思不语,一时心急,才口无遮拦,下次——”
应紫晴一瞪道:“下一次?”夏长云便欲起身施礼,口着说道:“绝无下次,绝无下次——”
应紫晴伸掌阻拦道:“算了,你还是好好将伤养好吧。”便转身出去。
夏长云深深呼出一口气,软软的躺在床上,沉吟道:“昨夜力战之时,我早已身受重伤,紫晴姑娘却不肯独自逃去,而且数次舍身相救。而今早看她样貌,也似一夜无眠,憔悴不堪,恐怕都只是我这萧谱之因。否则,何以我口中稍有不慎,便欲杀我。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我与她相识不久,便直呼其名,自然显得轻薄,就算被杀,那也是活该。”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便又想到了那萧谱,暗自思忖:‘既然这萧谱还有疗伤奇效,我何不于心中默默吹奏,也好加快伤势的复原,去寻我那失踪的师妹与师傅。对,还有大师兄。’便静下心来,于心中默默的反复吹奏。
应紫晴独自生着闷气,走出了一间客栈,身后牌匾上写着‘福来客栈’。
街角边见一道士,席地而坐。前方铺了张九宫八卦图,白须白发,仙风道骨,鹤颜白眉,眼射神光。身边立一招牌,写着‘算鬼’。
应紫晴于心头揣摩道:‘这老道士,不想混饭吃了,不算命却算鬼,大白天的,有什么鬼能找你来算呢。’暗自发笑,本就对八卦图异常反感,见了他脚前的九宫八卦,更是皱着眉头,快速走过。
未走几步,便听见身后喊道:“臭道士,还我酒来。”
应紫晴回头,见一男子,灰头土脸的指着那道士,气汹汹的道:“我心里就纳闷了,别人算命,你偏要算鬼。算好了还分文不取,只管要酒喝,有谁见过道士喝酒的吗?道士与和尚不都是要戒酒戒荤的吗?”
那道士拍着腿,哈哈大笑,一副滑稽模样,仙风道骨之感,荡然无存,笑道:“鬼是我算的,酒是你给的,现在鬼在你家,酒在我这。”说着一拍肚子说道:“等道爷过会撒出来与你便是。”
男子双眼一瞪,吐沫横飞,开口骂道:“贼道士!你不守清规,骗人酒喝,还敢在这里耍无赖!”
此时围观群众,已是一片片的靠过来,全都指手画***头接耳,看着热闹,应紫晴也转身观看。
男子继续骂道:“平时算命的见的多了,从没见过算鬼的,我就来算算。这贼道士刚一算,便找我要酒,说我家里有鬼,我只好买了一小坛与他。这贼道士酒量倒不错,一口气喝完,说他能驱鬼,又讨酒喝,我只得又买了一小坛与他,贼道士还是一口气喝光。”
“喝完便朝着我两个肩头,啪啪就是两巴掌,把我打的骨头都快散了。说要传我一个独门的驱鬼秘方,还要喝酒。我再三买酒与他,他仰头一饮而尽,要我伸出右手,蘸着墨汁便在我手心里写了起来。写好还不许我看,还必须回去让我夫人看才有效果。我就老老实实的回去露给夫人看了,我夫人一看,当时就吓晕了。”
“你夫人不就是鬼吗”人们七嘴八舌的起哄。
“你夫人不是鬼,怎么一看就晕倒。”
“就是,就是,写的是什么呀。”
男子瞪眼怒道:“你们猜他写了什么?”
“写的什么呀?”
“快说呀,是写的什么?”
“是画了幅画吗?”
“画?什么画有这种效果?”
男子大喊道:“你们若是被这贼道士写了这东西,你们夫人也都会给吓死。”
说着一伸右掌,掌心写着漆黑的三个字‘我是鬼’。
四周一片哗然。
男子大嚷道:“你们看,幸好是白天,若是在夜晚,我夫人非给吓死了不可。我怕这贼道士跑了,赶紧过来,我不仅要他还酒,我还要抓他报官。”
群情激奋,不断有人喊道:“不错,抓他见官。”
“这贼道士,不守清规,骗人酒喝。”
“抓这贼道士见官!”
“别让他给跑了,贼道士坑害百姓,招摇撞骗。”
道士歪着嘴巴,苦着脸,看着周围人群愤怒喊叫,一句话也不敢说。人们见他模样,手中鸡蛋蔬菜,一齐砸来。随后拳脚相加,打的道士抱头哀嚎,地上的九宫八卦图被踩成一团烂泥,算鬼的招牌也被打断扯碎。
应紫晴立在外围,看着人群将他一顿乱揍,五花大绑的往官府前去。应紫晴微微一笑,跟在人群后面,也走了过去。
官府厅堂之上,受骗男子如前陈诉,堂下人群纷纷作证,还将那破碎不堪的算鬼招牌,一并仍到堂前。
老爷一拍惊堂木,喝到:“贼道士,你还有何话说!”
道士一惊,吱唔道:“他夫人可能是鬼,也可能不是,但若是鬼的话,我这一招,定然有用。我也是无钱买酒,只好出此下策。心想,可能会歪打正着,帮了他一把。”
老爷惊堂木一响,屋堂皆震,道士也吓了一惊,不敢言语。
此时,他须发一片混乱,粘着蔬菜残渣与蛋液,翩翩风度,已是荡然无存,宛如乞丐一般,孱弱的低头跪在一侧。
堂上声如洪钟,道:“你招摇撞骗,坑害无知百姓,竟还诸多借口,砌词狡辩,本官必不能轻饶。罚你还他六坛酒钱,他夫人因你惊到,便罚你二十大板,你服不服!”
道士突然哭道:“我不服。”
老爷震惊,道:“你有何不服?”
道士哭哭啼啼,道:“我只喝了他三坛酒,为何却要还他六坛酒钱。”
老爷怒道:“不翻倍惩罚,如何能禁坑骗之风!”
道士闻言,大哭道:“可——可我没钱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