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海的瞬间,眼前的景立刻清晰起来。硕大的苍曦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一眼青白忘不到头。虽望不到头,但抬头低头间看到的都是头。本来还有些低声细语,高声谈笑的弟子,却在见到萧声寒后瞬间安静了。“恭迎师叔。”苍曦台上不知多少人异口同声道。
“我的天啊!”曲歌离忍不住惊叹道。这得多少双眼带精光的眼同时看过来啊,明晃晃的居然有点刺眼。
萧声寒看着曲歌离一阵轻笑,径直拉着她从众人眼皮底下走过去。
曲歌离一阵愣神,看到在不远处冲她招手的梭若,梭若指了指身边空的位置,示意曲歌离坐过去。
“呃,谢谢师叔。我坐那边就可以了。”萧声寒晃若未闻,还是拉着曲歌离向前走去。
“师叔?师叔?萧师叔?你这是拉我去哪啊?”
“师叔,大家都看着呢。你快松手啊。”
“师叔.。。师.。”曲歌离低声抱怨了很久的话像是终于被前面男子听到般,萧声寒停了下来,松开了曲歌离的手,说:“你坐那里!”曲歌离看去,那是面对着大家的萧声寒的座位。
“师.叔.你开玩笑吧!那个我坐后面就好了啊!”曲歌离一脸的不情愿。开玩笑,面对着大家。
萧声寒轻笑摇头,袖袍轻摆,一阵风卷起曲歌离轻轻放在了座位上。曲歌离还想起身,却被萧声寒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笑得不敢动。
萧声寒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在座所有苍祇弟子高声宣布道:“她,便是你们的小师妹,秋抚月掌门门下唯一弟子,曲歌离!”
曲歌离只觉得眼前发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面对大家坐在那里,浑浑噩噩的上了一节不知所云的早课。
直到萧声寒说了一句对曲歌离来说是今天目前为止唯一说对了的一个字:“毕!”曲歌离便立刻站了起来往苍曦台下走去,一刻都不想停留。
“这就是秋掌门门下的弟子啊!长得还真水灵!”
“原来是秋掌门门下弟子,怪不得小师叔对他那么照顾。不过真让人嫉妒。”
“是呀!看到小师叔拉着她,我真是牙痒痒。”
“哎,你说是曲师妹长得好,还是鸢惜师妹长得好?”
“这.鸢师妹吧.不不不。我还是觉得曲师妹吧,你看小师叔都围着她转,小师叔可没正眼瞧过鸢师妹。”
“秋掌门都走了这么些年,说不定都死.仙逝了。这时怎么又冒出来个徒弟来了?”
“哎!听说昨天还有个人是跟曲师妹一起来的?怎么今天没见到人啊?”
“谁知道呢..”
..
曲歌离不想听,但那些并无刻意回避的声音还是不停的钻进曲歌离的耳朵,曲歌离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成为他人眼中谈论的对象。这与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完全背离。可是曲歌离不知道,自从她踏入苍祇,她的人生就注定与初衷背离的原来越远。
曲歌离只好埋头向苍曦台下走去。人群也很自觉的给曲歌离让开条路,也就更加方便曲歌离快步离开苍曦台。直到撞到台阶前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曲歌离这才抬头,却不是期待的人。失望的神色就那样直接的爬上眼睛,到底是年龄小,一点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
萧声寒微笑的看着准备落荒而逃的曲歌离,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说:“曲歌儿,我话还没说呢,你跑什么啊?师叔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我没有。”曲歌离满脸的委屈和不快。
萧声寒看着曲歌离那一脸快哭了的表情决定不再逗她。挥挥手向周围说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曲歌离你跟我来。”语气略显得有些许严肃,但曲歌离却十分受用,她本想要的不就是一个栖身之所,不需要别人的注目,只想在这个叫做苍祇的地方,跟琴音默平静的一生相伴而已。
一安一人一生伴,仅此而已。
还未等周围人四散开去,天边一道青衣悄然落地,曲歌离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人,青衣黑发,身后背着一把古琴,虽是背影,但那种熟悉与安心的感觉,她不会认错!这辈子都不会认错。来人对萧声寒轻施一礼,随即道:“萧师叔,师父命师叔即刻过去。”来人正是琴音默。
萧声寒晃若未闻,一脸赞赏的微笑对着琴音默说道:“哎呀!师父也太偏心了,才昨夜一夜,音默你都会御物而行了啊!不错,不错,还真是根好苗子,要不要以后跟师叔我混啊?包吃包住!”萧声寒嘴上调笑道,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一旁曲歌离的神色。
“琴哥哥!”曲歌离轻声叫道。周围本被琴音默吸引的目光又重新投向曲歌离。
琴音默闻言侧身略微回了回头,复又对着琴音默再次说道:“萧师叔,师父命你即刻前往。”
萧声寒略感无趣的摆了摆手:“唉!无趣!知道了知道了。音默?”
“在,师叔有何吩咐?”听到萧声寒叫他,琴音默再次施礼回道。
“帮我把曲歌儿送回风驻。”话罢,抬头对着曲歌离温柔的一笑,似在鼓励她一般。看的曲歌离倏得低下头来。
“是。”琴音默答应着,却看到萧声寒的身影已在很远外,转瞬便不见了。
待萧声寒离开后,琴音默这才回头,看着一旁的曲歌离,虽是严肃的表情但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暖意,轻轻拉过曲歌离的手,走下苍曦台去。
“唉?那是谁呀?”
“谁呀!下手太快了吧,曲小师妹这就被他光明正大的领走了啊。小师妹还没看到我的风姿呢。”
“你赶紧得了吧,也不去照照镜子,嘁!”
“这谁呀?!天呀!太对我胃口了!小师叔和他站在一起简直天地失色啊!”
“是呀是呀,这人.”
..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议论道,似乎这平白无故出现的两个新进弟子都不像普通人。
两个远去的背影,虽是稚嫩,但却依稀可得到,那并行的身影,透着背道而驰的气息。青梅竹马,渐行渐远,不过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