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姐姐。”周铣乖觉地上前,朝着李云鹤长长地作了一揖。
“这可不行。”青云道长说:“长姐如母,你得跪下磕头。”
周铣竟也不争辩,直接就跪下了,冲着李云鹤咚地磕了个头,大声地喊道:“云鹤姐姐!”
“这么大声做什么?”青云道长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嘟啷着。又道:“不对,你得叫她师姐。”
“云鹤姐姐。”周铣犟道。
青云道长大为不满,教训他没有规矩,要他改口,可周铣就是不改口。连纠正了好几次,最后青云道长没辙了,只得道:“得,我又收了个爷!”转头见得李云鹤在发怔,不由得失笑道:“你愣着干什么?快扶你师弟起来啊!”
李云鹤这才反应过来,将周铣扶了起来:“恭喜师父收了新徒弟。”
“好说,好说。”青云道长呵呵笑着,看着李云鹤道:“师父虽然是收了新徒弟,不过你放心,他抢不到你的饭碗。”李云鹤满脸的黑线,他还煞有其事地解释着:“我考过这小子了,这小子于医道实在是没有什么前途,倒是对武功很有天赋。我也懒得费那个劲了,便只教他武得了。这样,你也省得你吃味儿。”
“我可没有那个功夫!”李云鹤没好气地道。
“不吃味就好!”青云道长呵呵笑着。
这亲算是重新认过了,众人连忙过来道贺,青云道长很是欢喜,破天荒地应了张婶儿的要求给她那宝贝金蛋孙看了面相,测了前途。
“令孙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一生平安富足还是有的。”青云道长批了结果。
听得孙儿不能显贵,张婶儿也不失望,对青云道长谢了又谢,笑道:“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那荣华富贵哪里是那么好得的?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我可不敢让他去冒那些险,能保平平安安就很好了。”张婶儿非要青云道长给算算也是有原因的,“去年我带他上集上去,碰到了一个癞头和尚,说他命犯白虎煞,可有这事儿?”
“所谓命劫,似是再于外,其实出于内。”青云道长说:“白虎主女子、小人是非,你们只要教得他品性端正,勿好色,勿近小人便可以了。”
“道长所言极是。”张家人深以为然。
看着大家又说又笑地,朱玉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如,感觉很是难受。正想着起身告辞,李云鹤提了个白底粉彩的酒壶走了过来。正好,她正要向她告辞。
“朱姐姐。”李云鹤另一手拿了两个与酒壶同系的杯子,将一个递给朱玉。
“我喝不了酒。”朱玉接了杯子,说。
“这个我如何不知道?”李云鹤失笑,提壶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在杯中,说:“这不是酒,这是我用特意为姐姐煮的‘晴悦’。”
“情悦?”朱玉问是哪两个字。
“晴天的晴,喜悦的悦。”李云鹤解释道,自己也斟了一杯,抬了抬朝朱玉请道:“姐姐喝喝看。”
朱玉皱着眉头看了看杯中的液体,迟疑地送到了嘴边。那杯离得鼻尖还有两拳的距离,朱玉只觉得有一股不淡的清香幽幽地传入自己的鼻中,顺着鼻通往上直印堂,再到神庭、上星、百会,再从百会散开一路左一路右,再回归到左百阳白和太阳,一路走来如一泉甘露冲开混沌,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难怪叫做“晴悦”,朱玉懂得了。
“姐姐感觉如何?”李云鹤笑看着朱玉问道。
“好茶。”朱玉发自肺腑地说道,说着又喝了一口。
不过才一小盅,两口下去也就见底了。李云鹤又给朱玉倒了一杯,自己的也满上,朝朱玉敬道:“祝姐姐郁散心悦。”
“谢妹妹的一片心意。”朱玉由衷地感谢道。喝干了杯中的茶,朱玉看着李云鹤似有话说。
“姐姐可是想要问我这茶的方子?”李云鹤一眼看透,笑问道。朱玉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李云鹤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这茶本来就是我为姐姐制的。”一边说着一边将旁边的茶点拿过来,放到朱玉的面前,“姐姐其实大可宽心,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有些脾胃虚弱,饮食上注意着些就好。”
开解人的活儿实在是麻烦,李云鹤是最不耐烦沾手的,只是磨不过仇氏只得勉为其难地来了。
李云鹤觉得自己和朱玉不过是普通的病患和医者的关系,实在不适合做这种“深入人心”的事情。上次就叫仇老太太磨着来劝了朱玉一回,还当了回恶人把钱婆子得罪了,今天又被逼着来。
好在朱玉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别扭,倒是听得认真,也挺会搭话。一来二去,两个人倒真的是熟了。
这边李云鹤和朱玉聊得愉快,那头李云飞和周铣也打得热闹。
周铣又叫李云飞给按到了地上,两个人正在争当哥哥。
李云飞说:“凭本事说话,你打不过我,就得把我喊哥哥。”
周铣气道:“我比你大,你该把我喊哥哥。”
两个人相持不下,扭打在一处,打也分不出个输赢来,没有办法就纷纷喊道:“姐!姐!”
“真不要脸,那是我姐,你得喊她师姐!”李云飞抬手就拍了周铣一巴掌,怒火中烧道。
“师姐也是姐,我就喊姐。”周铣也是犟,气得李云飞不行。
两个小鬼跟叫魂似的,李云鹤和朱玉也别想好好说话了,只得走了过来。问清了原由,李云鹤就冲着李云飞的屁股来了一脚,没好气地道:“要依你说的这个道理,若是我打不过你也得叫你哥了?”
“哪,哪儿能呢!”李云飞见势不对立即就将周铣松开,一骨碌地就爬了起来,强辩道:“他哪里能跟你比?”
“怎么就不能比?”李云鹤说:“先来后到,长幼有序。他现在被老头儿收了徒,便与我是拜一门之师的师弟了,自然是一家子。你再敢与他乱论,我打断你的狗腿!”
“姐,你怎么能这样!”李云飞不满地抗议:“我才是你亲弟。”
“你觉得我是那种只讲亲疏,不讲道理的人吗?”李云鹤挑眉问道。
李飞云自然不敢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