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颇大,却也几步路就到了门口了,李云鹤刚想要拉门栓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奇怪地声音,噗滋噗滋地,过一会儿就听见人小声地道:“嘿,还真的动手了,我听得真真儿的。”立即又有人道:“我就说嘛,我听得明明白白,四爷嚷得那么凶,哪里会有错。”
竟然……
李云鹤又往前走了半步,侧耳听了听,能够从门缝那边传来的呼吸声,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定是贴着门缝在听呢!
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了李云鹤的心头,她两手齐动,一手嗖地拉开门栓,一手就将那婆子贴靠的那一扇门猛地给拉开。
“哎哟!”婆子叫唤了一声,扑嗵一下就滚进门来。
“哈哈……”余下众人竟然蹲在原地,见状还放声大笑起来,只有一个机灵的丫头拔腿就跑。
“跑什么?”李云鹤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人。
那个要跑的丫头脚下一顿,回头看了李云鹤一眼,被她满脸冰霜的模样给吓住了,老老实实地退了回来,跪在了地上,一声儿都不吭。
“你们在干什么?”方延宇见此,也有些恼怒,指了这些婆子丫头骂道:“居然来听主子的墙脚,还有没有王法?”说罢便高喊着来人,要找人把这些婆子丫头拖出去打死。
李云鹤抚额,好一阵地无语,却也是不好拦。
如此这般,又少不得惊动方老太君了。
“做什么又闹了起来?”方老太君气喘吁吁而来,本来还算老实的婆子、丫头们顿时如见救星,呼天抢地扑了过去:“老太君救命啊!四奶奶要把我们打死!”
七八个丫头、婆子齐啦喊地哭道,除却刚才要跑的丫头没有吭声儿。
吃柿子捡软的捏,知道方延宇惹不起就来欺负李云鹤,反正她是无根儿无叶,倒是有个弟弟还是个拖后腿的。
这些都是方老太君面前得用的人,是因为疼孙子才特意赏下来的。
闻言,方老太君不疑有它,当即便信了:“云鹤,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这些婆子丫头有些不到的地方,改天再处置不行吗?”
“祖母!”方延宇不愿意李云鹤为他背黑锅,更何况他也不觉得是黑锅,抢步上前说:“不是她要处罚这些人,是孙儿要处罚她们!”
“知道你是个疼媳妇的。”方老太君抚着方延宇的脸哄道,还好没有看到方延宇脸颊上的伤。
方老太君老眼昏花,有人却不。
“哎呀,四爷脸上怎么了?”有人惊呼道。
“是啊四爷,你脸是怎么了?这,又红又肿的,还破了皮。”有人开了头,立即就有机灵的人接话。
破个屁的皮!不过是就是蹭红了点儿。
李云鹤差一点儿没有忍住就要爆粗口,她虽早听说过大宅门儿里头日子“热闹”,却不想这“热闹”来得这么快。
李云鹤理都没有理这些婆子们,只是看了方延宇一眼。
方延宇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起头的婆子,两把将要上来献丫头甩开,吼道:“行了!干什么呢?”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方延宇看了李云鹤一眼,恨恨地说:“好吧,你们想要知道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了扶了老太君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指了那几个婆子、丫头们说:“老祖母,您也说了今天是孙儿的好日子,这些人呢,又是您面前得用的人。可是今天孙儿却不得不办她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将这些丫头婆子们的恶行诉诸一通,方老太君听了似有动容,“云鹤把门一拉开,乒乒乓乓地滚了一地,把我都给吓一跳。”
“四爷说得可是真的?”方老太君拉起了脸,问那些丫头、婆子们。
其实方老太君就多余这么一问,方延宇说的话,就算是假的它也是真的啊!这些丫环、婆子都是吃过无数次教训的了,哪里还会犯傻?当即便承认了错误。
方延宇很了解方老太君,知道仅此一项还不足以让方老太君痛下决腕,便又道:“更可恶的是,她们居然还诬陷云鹤。云鹤只是把门拉开,都被滚进来的她们给吓傻了,哪里说什么?是我觉得没脸,气极了说了赌气的话喊着要打杀他们,云鹤还拦我来着呢。结果您一来,他们知道你听不得别人说我坏话,便转头把错安到了云鹤的头上。你说,你说他们可恶不可恶?”
“可恶,可恶。”方老太君连连应着,就算是欺负李云鹤不算可恶,但把她的宝贝孙子给气得浑身发抖就是大大地可恶了。方老太君当即表态:“这些人是该罚,不过,宇哥儿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不要为了这些子奴才扰了你的好日子。等过了这两日,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如何?”
“就看在祖母的面上,且就这样吧。”方延宇不满地道:“但是,得叫她们立即,马上离了我这院子,以后我再也不要瞧见她们了。”
“好好好好……”方老太君迭声地应着,“祖母什么都依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脸上是怎么伤着的?”说着眼睛就朝李云鹤瞟去。
做媳妇果然是大大的不同啊!
到了这个时候,李云鹤也就倒不觉得害怕和难为情了。一边吐糟着,李云鹤一边朝方老太君一笑:“还是四爷跟老太君说吧。”
“对,我来说。”方延宇立即接话,皱着眉头差了周围的人道:“你们都滚出去。”侍侯的人都出去了,方大老爷、方二老爷,还有这两位老爷的夫人却又进来了,跟来的还有几个兄弟、兄弟媳妇。看着这济济一堂的亲人们,方延宇欲哭无泪,却也是避无可避,老实交待吧。
……
方延宇将李云鹤跟他说的话大致地跟大家说了一遍,道:“我就是太难以接受了,一激动就撞到了帏棱子上,根本就不碍云鹤的事。”
“还有这事儿?”方延宇说得沉重,方老太君也听得沉痛,拉了李云鹤的手道:“这些奴才秧子,差点儿害我冤枉了我的好孙媳。”又问李云鹤:“好孩子,你跟祖母说,你和延宇说得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