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色的他们叫做莺囊子,当地人用来给人镇痛用,不过吃多了人会发狂。这个红色的当地人叫熟红,意思是熟了会红的果实。很辣,当地人把它用来治疗寒症。”周铣在一旁解说道。
“是跟生姜一样的用法?”李云鹤听闻,随手从里面拿了一根儿,抬手就往嘴里塞。
“别!”周铣见状大呼,却还是晚了。
“啊!丝……”李云鹤给辣得直抽气,眼泪都流出来了。“真够辣的!”
说话的功夫额头就冒起了一抹汗,感觉嘴里生疼,一股内气,直冲识海,脑子里明明嗡嗡作响,却觉得异常清明。
砸了砸嘴,李云鹤琢磨着好像有一个病人应该用得上这个。
“那这两个是什么呢?”李云鹤问着,就把右边的两格盖子揭开。里面是些瓶瓶罐罐,拿出来一个,上面写着“蝮蛇”,再拿一个“黑背蛟”,这是靠前面的那个格子里的。靠后面的盖子里的拿出一个,上面写着是“青蛛”、“丸蚁”等等。
“都是些毒虫的毒液,你弄的时候小心着些。”周铣说,又把大箱子的一侧箱壁卸下来,露出下面的抽屉来,拉开左右两边的抽屉,又是一些小盒子、小瓶子,“这些都是当地人解那些毒的解药,我都写了对应的名字。”
“想得可真周道。”李云鹤欢喜得不行,又指了中间的那个还盖着的箱子道:“那这里面的是什么呢?”
周铣笑着将箱子拎出来,拿钥匙打开,只见得满满一箱子的珠宝!有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有拇指那么大一颗颗珍珠,竟有粉、黑两种颜色。除了这两样,还有许许多多的宝石,各种颜色都有,有的绿得滴水,黄得透亮,蓝得耀眼,红得夺目,紫得炫丽……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些东西?”李云鹤瞠目结舌,“你从燕京城走的时候带了多少钱?”
“哪有带什么钱。”周铣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虽是吱吱唔唔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可那眼睛却是锃亮满满地都是“快夸我吧”的信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跟着他们赌气才跑出去的。”
“那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一听这话李云鹤更紧张了,问道:“你小子该没有干什么不好的事吧?”
“你怎么就不能想点儿我好啊?”周铣不干了,瞪了眼睛冲李云鹤吼道:“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不是只能靠家里,就是干打家劫舍的强盗吗?”
这个,当然不是啦。
教小孩子最是麻烦啦,该凶的时候得凶,该揍的时候得揍,可该哄的时候也得哄。所以,李云鹤便缓了语气,道:“我哪有这个意思,这不是觉得意外吗?”
对李云鹤的这个说辞,周铣表示很不满意,依旧皱着眉头,瞪着她。
“我就是好奇,这么多的东西,说它价值连城都不为过,总有个来处吧?”李云鹤说。
“那就是我当强盗抢来的?”周铣没好处地道。
还抓着不放了啊?
李云鹤簇起了眉头,索性一拍桌子,吼道:“那你说,你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给我交待清楚!”
一下子,周铣便老实了,乖乖地交待道:“出门就碰到一个波斯商人,我跟着他一起走的,我给替他扫清沿途的关卡,他赚的钱和七三分。”说着说着就咧开了嘴,得意地笑了,“我七他三!”
“本钱全是他的?全是他的本钱他还给你七?你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吧?”李云鹤瞅着周铣问。
“哪儿能啊,我又不傻。”周铣说:“再说也不全是他的本钱,我多少还是出了点的。我们在杭州买了丝绸,又去西蜀买了蜀锦,还弄了许多的湘绣,瓷器、茶叶都买了不少。你是不知道,那个红毛鬼就一土包子,给他一把草他都觉得是高级贵,根本就不认得什么东西好。我们是在天津卫碰上的,从北京走到天京,就这么一段儿路他就让人给敲诈了好几万两银子去。那个棒槌倒还有几分眼光,识得大爷,我能保他。加上我也想随手做点买卖,挣点钱,便带着他走了。先说清楚,该交的钱我们一样都没有少交啊!我将他从天津一路送出广州,他至少节省了二十大几万的银子。我便用这二十几万的银子做了本,买了些咱们的绸缎和瓷器、茶叶,还有药材,让他带着去西域了。我从交趾回来又去了一趟广州,他正好在那里等着我。”
“从波斯到广州,来回且得要好几个月吧?”李云鹤扳着指头算了算。
“你是不知道,这些波斯人脑子特别地灵。他们一家分成拨人,一拨负责组织货源,一拨负责护送,在波斯那边也是同样的方式。这个阿卜杜耶便是负责我中原方物的。”周铣说。
李云鹤将周铣从头到脚瞅了一遍,问道:“瞧你这样子,是打算跟着他干一辈子喽?”
“什么叫我跟着他?是他跟着我干。”周铣说。
“做买卖倒也无妨,只是你须记得无奸不商,商人多诈,你万事要小心些。”李云鹤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你是不反对喽?”周铣惊喜地问道。
“又不是偷又不抢,更与王朝例律不相违,我干什么要反对?”李云鹤说道。
“哦!真是太好了。”周铣欢喜得跳了起来,围着李云鹤直嚷嚷:“云鹤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能理解我的。”
李云鹤瞅着周铣直乐,她也发现了,这次周铣回来整个人大变样,除了长得高了壮了成熟了,改变更大的是精神状态,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以前常隐在脸上的阴郁气息几乎不见了。
“云鹤姐姐,我的好姐姐,弟弟求你一件事呗?”周铣搓着手与李云鹤商量。
“什么事?”一瞅周铣这样子,李云鹤顿生警惕。
“也不算什么,对你来说就张张嘴唇儿的事儿。”周铣说。
“先说清楚是什么事。”李云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