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事青沐时事报给李云鹤,李云鹤听着音儿不对连忙将周铣唤了回来:“你傻啊,也不看看是什么事,还在那里杵着。若我不叫你,你是不是还不回来?”
“也不知道谁傻。”周铣仰着头,朝着蒙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嘀咕道。
“你说啥?”声音不大,李云鹤却是听到了。
“我说要论傻,你就得算头一个。”周铣索性说了个痛快,“事情还不是你最先掺和进去的。”
“我那叫掺和吗?那是赶上了。”李云鹤没好气地说。
周铣看了李云鹤好一会儿,突然情绪陡地一降,耷拉脑袋没了精神。
“怎么了?”李云鹤关心道,“也是,不知道你赶了多远的路回来,又一夜没睡,定是累了,要不先在我这里凑合一会儿?还是说回王府?”
周铣声儿也不吭,却用行动作了回答。
就见得周铣起身几个大步走到了榻前,两把扯掉了外衣,踢掉了靴子,嘣地一声就倒在了榻上,拉过了被子蒙得死严死严的了。
李云鹤不由得摇了摇头:“还倒他长大了呢,结果还是这么个小孩子性子!”
摇了摇头,李云鹤走到了屋外,端了一个大盆子进来,将南墙根儿下座上的外裳,屋中间的袜子,床榻上的帽子全捡在了大盆子里,又将东墙角下左一只靴子捡起,往外走,再将门口的那一只靴子拎起,顺带手就将门关了上。
周铣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河东王府也没来个人找,李云鹤也有些赌气也没有派人去河东王府报个信儿什么的。等得周铣醒来,已经是下午申时后了,太阳已经偏西,河东王府这才派了个人来寻他。
“快回去吧,这一年来王爷没少跟我提起你,想你得很。”李云鹤劝道。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周铣说。
“你不是要做买卖吗?拉了那么多的货回来,难道就不管了?”李云鹤说:“咱们姐弟日子还长着呢,且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在说,我这几日也忙得不可开交,等过几****得闲了你到家里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一言为定?”周铣簇着眉要求道。
“好,一言为定。”李云鹤失笑,哄着他道。
如此周铣才满意地离去,行至门口,见得有一个表布长褂的小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个红漆木盒。不知道怎么的,分明是一个很周正,很老实本份的人,可周铣就是看他不顺眼。于是,周铣便在门口停住了脚,拦了人家不让进:“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乱闯的吗?你这贼眉鼠眼的,想要做什么坏事?”
“哎呀,我说你……原来是小王爷。”小子先是要恼,随即又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了,点头哈腰地向周铣问好道:“小王爷您这一二年少见啊?可真是大变样子了,真个儿威武得了得!”先将周铣一阵捧,又才自我介绍:“小的四野,是方府的外院的跑腿儿的,原来跟着显大爷,因着这个缘儿见了您几回面。想是小王爷是不识得小的。”
“这张嘴倒是灵性!”周铣笑扯扯地道,又问:“方家的?方家的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方家有人生病了?”
“想小王爷不知,我们家四爷这几个月一直都是李大娘子给看病呢!”四野躬着腰回答。
这个李云鹤以前在信里倒是提起过,周铣点了点头,又点了下巴问他:“那你这手里捧的是什么?”
“哦,是我们四爷得了本好书,叫小的给大娘子送来。”四野说。
“什么好书?”莫明的,周铣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是一本古书,小的也弄不懂这个,只是听我们四爷提过那么一句,说是什么东汉时的一个神医写的,叫什么《青囊经》。”四野说。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周铣正要拿来验看验看,就听得身后有人惊呼道:“什么?《青囊经》?快拿来我看看!”不用看,是李云鹤。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那周柱儿不是说王爷要等你吃饭吗?还不赶紧回去?”李云鹤扫了周铣一眼,眼巴巴地就瞅着四紧手上的木盒子,急不可耐地让他快点打开。
瞅着李云鹤这副样子,周铣唉地一叹,垂头耷脑地走出了门去。行至拐弯儿的地方,还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李云鹤这时候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一双手摊着一本破书,两只眼都快钻到书里面去了,哪里还记得起他周铣?
周铣心里可酸了,却也无可奈何,委委屈屈地离了庆余厅。
打今儿以前,方家没少送东西到李云鹤这里,这里头的东西多数都是方延宇送的,但那都是借了方老太君和方二夫人的名。今天这样这么直接地以他个人之名送来,还是打头一回。
还真别说,这次方延宇真的是送到点子上了。
方延宇因为年长卧病,以致于行动有些不便,李云鹤一直在为他做康复,却总是不顺。这些日子,李云鹤一有空便翻医书,想要从中找到先例作以启发,只是效果一直不佳。《青囊经》是华佗所作,华佗所偏向的更是养生健体和外科,李云鹤想这本书里一定有她想要找的东西。
果不其然,只翻了三页,李云鹤便在《青囊经》里找到了一个案例。
《青囊经》中有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俗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户枢不朽也。
这倒是与李云鹤的主张颇为一致,在《青囊经》中的这个病例便是以华佗所创的“五禽戏”才恢复健康的。这个“五禽戏”李云鹤倒是听说过,却是没有见过实图,而这《青囊经》中也未有。既是奇法,却是不知道怎么练,这可真叫人抓心挠肺地难受耶。
五禽,五禽,到底是哪五禽?戏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游戏、戏斗的意思,是这禽平时游戏玩耍的姿态,或者是打斗的动作,这倒与武功招式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