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双随即笑笑,也不在意,挥挥裙角,依旧含笑,那媚眼一眯,打量了叶函一番,手指了指靠窗的位置,轻轻道,“姑娘请。”
叶函瞧了宁无双一眼,轻笑一声,爽快的走过去,大方的一坐,坐在这儿,刚好能看见刚才走过的街道,人声鼎沸。
楼上一排房间排的整齐,屋子设计别具一格,古雅气息迎面而来。靠左是一个略要宽敞的屋子,没有门隔着,只有一排珠帘,和轻纱。
外面还是算宽敞,有几张桌子,有人吃饭,聊天,喝茶。
宁无双替叶函到了杯茶,递到她面前,轻启唇,“姑娘用茶。”
叶函用鼻子嗅了嗅,随即喝下笑道,“好茶。”眼尾一挑,叶函笑眯了眼睛,那娇艳面容,却有一股戏谑之色,“美女,不是要谈心么,谈吧。”
宁无双定定瞧着叶函,秀眉微皱,良久才开口,“你当真不识得我了?”
叶函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熟人?
瞧着宁无双那淡定自如,嘴角含笑,有些疑惑的脸。
叶函抿了抿嘴,“难道我应该识得你?”
宁无双看着叶函一脸憨厚的问道,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扭头眼睛看向远方,道,“也是,那时你还小,怎会记得?”
叶函懵了,这表情有些怀恋,悲伤,像是思恋情人一样。
难道以前他们俩有什么基情?
叶函心肝儿一颤,“呵呵”一笑,随即眨眨眼睛,“我说美人儿,都说了是谈心嘛,咱就谈心好不,思春这事儿先缓缓啊。”
宁嘴角微抽,无双深深看了叶函一眼,没瞧出什么来?才作罢,她轻轻靠在黝黑的窗户边上,微风撩起她的发丝加上她一脸的轻柔,声音软如柳絮,“看来是与姑娘有缘,若不嫌弃,姑娘可唤我一声姐姐。”
就晓得是非奸即盗,叶函估摸着她是认识她的,但是不确定自个儿认识她。
可好笑了,古人都喜欢这套么,莫殇与她以食结友,现在又来个有缘结姐妹的。
莫殇的身份,她是摸清楚了,焰国皇帝身边的大臣,密使大人,权高位重,如明代时的锦衣卫都督,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先帝在位时便得其重,从小在先帝身边长大,来历不明,身份不详。
大多数人都能避则避的,被他盯上,不是倒霉就是倒霉。
“笑面罗刹”之称。
叶函还膈应了一番,他俩不过一面之缘就对她这么好,也不晓得是吉还是劫。
“姑娘莫不是嫌弃我是个风尘女子?我也是破与无奈,才在此卖艺的。”宁无双看着发怔的叶函,以为她是在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便笑着解释。
小二此时也端了菜上来,叶函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嘻哈一笑,摆摆手,说的隐晦,“不,那是嫌弃你啊,我是怕我这乡野妇人高攀了你哩。”
这乡野妇人亏的叶函这脑子想的出来,先不说她这衣料,虽然凌乱却是上好的锦料,头上那根水玉翠簪看起来平凡,却也是上品。
可这货是个对自身不咋审视的人。
宁无双似有若无的瞧了一眼她头上那玉簪,媚眼低垂,把桌前的菜往叶函面前推了推,“妹妹可是说笑了,瞧你性格豁朗,到是与我相似。”
一会儿功夫就是“妹妹”了。叶函在短时间内多了个姐姐,这有些快啊,有些匪夷所思啊,有些不寻常啊,有些猫腻……
叶函笑笑,那眼睛眯的,一挑眉儿,吃了口菜,拿起酒杯,一扬,“妹妹在此敬姐姐一杯。”
好运要来挡不住,是祸躲不了。
叶函仰头痛快的一口喝掉了酒,却在放杯子时“噗”一口全部扑出来了,还好她反应快,是扭头喷的。
一口气儿一岔,险些没缓过来,却是趴在桌子上咳得厉害,半响才好些。
一脸憋的通红。
宁无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急忙起身,皱眉询问“妹妹这是怎的了?”
叶函挥挥手,再把头往外一伸。
靠,没看错。
尊贵豪华,精美镂空雕花,黝黑带红,豪华布锦的帘子,不是司徒凌坐的那辆骚包豪华马车又是啥?
主要的是后面还跟着一跳一蹦的大黄,狗链子被解了,它跳的欢,却始终跟在那辆马车后面。
这畜生不是认主儿的,叶函恨恨的瞪了它一眼,没出息。
那一排排的侍卫,和后面驾马跟着的清风,却是没有化雨。
这阵势,走哪儿都拉风,街道两旁的百姓都纷纷让路,司徒凌曾为民征战,这些个百姓还是挺崇拜他的。
他咋在这儿?瞧着迎面而来的司徒凌,叶函心里有些紧,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没这么快吧。
不行,得躲躲。
叶函也不敢坐在窗边了,不然没发现都得被发现,她缓缓情绪,起身,瞟了宁无双一眼,笑道,“我说姐姐,即是谈心,何不寻个安静的地儿?这地方太吵。”
宁无双瞧着叶函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抿了抿嘴,终是点点头。
回头喊道,“小二,把酒菜端到雅间,招呼姑娘过去。”
喊完对叶函轻轻福身,拉拉衣角,带着歉意道,“妹妹先进去坐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去去便来。”
叶函只注意司徒凌去了,只随意摆摆手,“没事,你去。”
却是没瞧见宁无双也往那窗外深深看了一眼,最终嘴角一勾。
“姑娘请。”小二此时满脸含笑,哪里还有刚才的鄙夷?
叶函鄙视的瞪他一眼,就往里面走去。
小二身子一躬,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去端菜了。
叶函又看了看外面,拍拍心肝儿,但愿不是冲自己来的。
她抬手轻轻一推,随意扫了一眼这屋子,布置温馨,有雅,很有格调,只是在看见那墙角那盆风景树下时,吓了一跳。
那里躺着一个人,面色惨白,脖颈右边动脉上插着一个花簪,鲜血直流,应该是才遇害的。
看服装不似焰国人,倒想是那哈撒漠柯的使者一样,叶函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刚想转身就走。
“碰咚,”一声盘子落地,和碗落地时在那木板相碰时的声音。
接着一声吼叫,“死人了,死人了。”
喊着喊着变成了,“杀人了,杀人了。”
叶函抬起的脚生生的止住,围观的人立刻蜂拥而至,纷纷往里瞧。
叶函面色一凝,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是她,是她杀的。”店小二吓的腿了虚了,胡乱的扒着门框,一脸惊慌失措,指着叶函就吼。
叶函死死抿嘴,横眼瞧了一眼店小二,喝道,“你胡说什么?”
围观的开始指指点点。
叶函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这个啥都落后的时代,最讲究的眼见为实,虽说他们没有亲眼瞧见她杀人,但是站这屋子里的人只有她一个。
可店小二是在这儿办事的,能不晓得这屋有人么,而他却还把她引到这儿,是不是有人指示的?
宁无双?……
就特么知道是祸躲不过。
就在叶函理清混乱的思路时,旁边已有人认出她来了。
“这不是凌王妃么,居然是她杀的人。”
“对呀,啧啧,这疯子,这下好了。”
“哎,说不定人家凌王会护着呢?”
七嘴八舌的,吵杂的叶函心里烦。
她看了看这么多人,跑是跑不了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特么就是女主命儿,好容易从王府跑出来,又出这档子幺蛾子……
“让开,让开。”一声厉吼,众人急忙让路。
这是司刑部的人,一共十人,领头的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红色边绕。手里拿着刀,面色不善?板着脸,一副杨武扬威的模样。
“有人报案,这里发生命案。”那人领头对着众人吼了句。
“王捕头,是她杀的人,是她。”店小二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叶函一个劲儿对那人道。
整的像死的人是他祖宗似得,急成这样。叶函便笃定这店小二有问题。
而且宁无双也不见人了。
叶函深呼一口气,面色平静,淡淡的扫了店小二一眼,说的平静,“你模样胡乱说话,这人是我杀的,你有证据么,且不说没有亲眼瞧见,而且就凭我刚进这屋一盏茶时间都不到,哪里有时间,还有,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众人小声唏嘘。
“咦,不是说有病么,还能这么利索的说话?”
“对啊,啧啧传言有误嘛!”
领头的人扫了叶函一眼,微微一怔,明显是认出叶函来了,但是却是在下一秒冷笑了声,手一挥,吼道,“来人,带回去,慢慢审。”
靠,审你妹。
还有理说不清了?
“谁敢动?”一个淡然却清冷的声音,如天边而来的清雷,响而不重,淡而不失威严,掷地有声。
准备上来拉叶函的人果真一顿。
叶函心里微微一动。
随即就瞧见了缓缓走来的司徒凌,那一身白袍,走那儿都拉风,风吹衣袍轻扬,那张尊贵,清冷,淡然,带有一丝魅惑的脸,走哪儿都压人几等。
他缓缓走来,薄唇微抿,眼里那似潭水一样深而看不清情绪,静无波澜。
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后面随着跟上来的就是随他而来的侍卫,站队有序,分列开来,形成两路。
他们一上来?,这地方明显窄了,有些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