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姑瞧叶函说的正经,并没有玩笑之色,扯扯嘴角,僵硬着脸道,“可行么?”
叶函昂头,呼了口气,拍拍王姑姑的肩,“姑姑,你就对他说,他媳妇儿被欺负了,让他赶紧前来营救。”
王姑姑嘴角抽了抽,半信半疑,又问了一句,“果真如此说?”
叶函瞪了王姑姑一眼,很认真的点点头,“对。”
王姑姑半磨半蹭,瞧着叶函一脸笃定王爷回来救她的那个模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四周黝黑,只余厅前柱角有两盏不怎么亮的灯笼。
露天院里有个池塘,里面有青蛙呱呱的叫,墙角还能听到蛐蛐的声音,还有风吹过树木留下的莎莎声。
叶函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着依旧跪的规规矩矩的叶月,直觉这姑娘老实。
“我说你不累么,要不起来坐一坐?”叶函边说一边用眼睛扫描,看看有没有吃的?。
然,除了杯冷茶,其他什么都没有。
叶月抬眼看着坐在凳椅子揉腿的叶函,只摇摇头,小声道,“不敢。”
叶函怂怂肩,不再管她。只安心坐着等王姑姑回来。
此时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困的慌。
约莫半刻钟,王姑姑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叶函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一会儿用手胡乱挥着,一会儿又在空中胡抓。嘴里还在低估些什么?
王姑姑感紧上前来抓住叶函胡乱挥的手,急急道,“姑奶奶,怎的了?莫不是魔怔了?”
叶函猛然睁开眼就瞧见王姑姑凑在自己面前的脸,离得那样进,视觉冲击感很大,可真真儿把她吓了个实在。
叫了一声,就猛的一推,王姑姑立刻就“哎呦,哎呦。”叫唤起来。摔得个人仰马翻。
叶函回过神来,晓得自个儿劲儿大了些,不好意思笑笑,拉起王姑姑替她拍拍灰,道,“姑姑,他如何说?”
王姑姑揉着屁股,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叶函呐呐道,“王爷说,你惹出的祸事,与他何干?”
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叶函怒了,“亏我为他的事劳神伤心,如今我有难,他竟撒手不管。”抬头对王姑姑咬牙道,“姑姑我决定了。”
王姑姑欣喜,“姑奶奶,可是想通了,安心在此呆着,不折腾了?”
叶函挑眉,说的淡然,“不,我决定依旧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王姑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丧着脸,愣愣看着叶函。
和疯子说不清,莫气,莫气。王姑姑暗自安慰自己。
不管怎样叶函必须光明正大离开这儿,看着远处,闷头想了想,叹了口气,看着王姑姑道,“姑姑你再跑一趟。”
王姑姑抬眼打量着叶函,寻思着她不会想到什么歪点子,心累不已,这姑奶奶能折腾得很。
幸幸说道,“姑奶奶,可别白费力了。”
叶函眼睛一眯,在这昏黄的环境里,显得有些阴险的奸诈,“这次你对他说一句话。”
王姑姑打了寒颤,呐呐问道,“说什么?”
叶函懒懒的抬抬眼皮儿,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白屁股,红裤衩儿。”
王姑姑像看怪物似是瞧着叶函,一脸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货话说的太直白,那个姑娘家会说出这样不害臊的话来,偏生叶函依旧一副淡定模样。
叶函推搡着王姑姑,全然不管王姑姑那惊得如便秘的脸,“姑姑,快去,我能不能回去,便就靠你了。”
王姑姑叹叹气,终究还是去了。
叶函看了一眼跪着打瞌睡的叶月摇头无语。
——
又是约莫一刻钟,王姑姑回来了,这此是喜笑颜开,一张脸一笑,皮肤几乎皱一堆了。
吓人。
叶函瞧着王姑姑的神情,没说什么,拍拍裙摆,起身也没问什么,只道,“姑姑,我们走吧。”
王姑姑有些激动,可是一想到凌王爷听见这句话是那瞬间阴沉下去的脸,又担心的问叶函,“姑奶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着王爷神色,有些不好。”
叶函走着,抬眼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头也扭的说了句,“少儿不宜,姑姑还是不知道的好。”
王姑姑,“……”
叶函到了自个儿住的院子时,没有立刻回屋,也没有让王姑姑去找吃的。
一进院子她就闻到了饭香味儿,啧啧香飘十里,实在引人。
而且叶函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闻到味儿那口水一个劲儿往肚里吞。眼睛就盯在了司徒凌住屋子上。
王姑姑瞧见停了步子不进屋的叶函,也晓得她在想些什么,这么晚了,她去哪里给她弄吃的?
看着似在深思的叶函,也没敢打扰她,只静静的站着。
“太过分了。”叶函忽然抬头,对王姑姑道。一脸不平。
莫名其妙的冒了句话出来,王姑姑久了也就习惯了,只探头小心翼翼问,“怎的了?”
叶函指着站在司徒凌屋门外摇尾巴哼唧,流口水的大黄,“他在里面吃好吃的,竟然让我大黄给他看门。”说罢提起裙摆就往那屋里冲,“我找他评理去。”
大黄一下午没吃东西,现下司徒凌屋里传来香味儿,凭着狗的天性自会寻着那香味儿去的。屋门关了,大黄进不去,只有守在屋外哼哼。叶姑娘想去蹭点儿吃的,很成功的拿了大黄做挡箭牌。
王姑姑顿时无语。
大黄,瞧见了叶函,跑过来围着她绕,还有亲哼,有点点委屈的感觉。
叶函推门而入,一脸愤恨。
司徒凌此时靠坐在罗汉椅上,像是刚刚沐浴过,墨发微湿,衣领微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白色衣袍随意搭落,表情有些冷略带慵懒,节骨分明修长的手里捏了一个白玉杯。
叶函吞了吞口水,勾引人呢?
司徒凌抬眼淡淡看了一眼叶函,“来了?特意为你留的。”抬手指了指那桌精美的酒菜。
特意为她留的?
叶函看了看那桌吃的舔舔嘴,顿时一脸愤恨瞬间变得嫣笑如花,“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
看着他这样有诚意的脸,叶函也不好拒绝了。也不和他“计较”了。
坐过去就吃了起来。
可那说出来的话,依旧不入耳,不损人她面子上过不去。
本来以为要扯上老半天的,那晓得这么容易?肚子饿得很,她也懒得扯。
清风是服了这姑奶奶了。
司徒凌只眼睛一眯,没管叶函说出来的话,慢悠悠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把酒杯一放,斜眼睨了一眼吃的香的叶函,缓缓道,“到了挺浪费的。”
“噗……”刚喝进去的酒如数喷了出来?。
留的?
尼玛,感情是他吃剩的。
叶函仔细看了看那些个菜,果真有动过的痕迹。
贱人,贱人,就说会这么好心?
叶函此时内心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看着司徒凌嘴角噙着浅笑,叶函暗自熄火,淡定,淡定,其实叶函也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只是她总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看着司徒凌嘴角的笑意时,那种感觉越强,叶函一瞪眼儿,急了,“孝敬人你也拿吃剩的?就晓得你这人是大白萝卜的样儿,黑芝麻的心儿。”
大白萝卜?
清风忍笑看了看他家主子,一身白袍倒是还真有些像,也就叶函那脑子能想出这么形容人的词来。
司徒凌却是未恼,只冷着一张脸,眸光微闪,扯嘴道,“都说鸿鹄不吃嗟来之食,你可离鸿鹄远着,继续吃罢。”
鸿鹄不就天鹅么,天鹅不就漂亮么?他说她离鸿鹄远着不就间接说她长的不咋样,没鸿鹄那志气么?
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顶着个脑子“有病”的名号,这张脸是叶函唯一值得骄傲的了,现在却被司徒凌打击了。
叶函内心那叫一个恨啊,咬咬牙,好女不跟男斗,却是吃的更狠了,没必要因为他几句话饿了自个儿肚子。
叶函像是赌气,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东西,全然没看见司徒凌眼里的一抹笑意。
这吃饱喝足了,也该回去洗洗睡了。叶函抬眼撩了一眼半嗑着眼的司徒凌,起身拍拍衣服,抹抹嘴道,“虽说是你吃剩的,本姑娘也就不介意了,就当是狗吃剩的吧,我向来是有恩必报,今日你给我一顿饭,你的事儿,我也会用心去做的?。”
一句话,不但损了人,还将两人的关系拉远了许多,他这身份,叶函是排斥的,可她似乎忘了,再如何客套他们都是夫妻。
笑眯眯的挥挥手,“再见,晚安?。”
转身就准备出去。
“刷,铮……”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插在了门上。
叶函心猛的一跳,伸出去开门的手,硬生生僵硬住。
不会这么小气吧。
转身僵硬着脸,嬉笑道,“还有事么?”
司徒凌轻轻拍了拍手,慵懒的把玩着茶杯,那双眼睛却不冷不热的向叶函扫来,清冷的面容毫无波澜,“你可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叶函眉梢一挑,眨眨眼睛,“我说你至于么?我只看见你的红裤衩儿,白屁股是我胡说的。”
那日叶函为他施针,脱了他的衣袍,才瞧见他穿的裹裤居然是红色的,当然只瞧见了裤腰,顿时她就沸腾了,瞧他平日里一身白袍,保守禁欲,清冷傲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不晓得这人是个闷骚,里面居然穿了一个大红色的裤衩儿。
都说穿红裤衩儿会走运,叶函甚至想,司徒凌领军北上,节节败退蛮人,还以千人败了蛮人五万大军,创下军事中的传奇,是不是也靠的这红裤衩的运气?
如今想起来,叶函依旧没憋住,竟是笑弯了腰,憋的脸红脖子粗。
司徒凌面色一寒,瞬间黑如外面的夜晚。周遭环境也冷了不少。
清风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司徒凌这样的一个人,被叶函这样嘲笑,自然会受不了。而叶函无疑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叶函缓过来,抬眼就瞧见司徒领的脸色,暗叫不好。
果然,司徒凌飞快起身,拎着叶函的领子,就把她摔在了罗汉椅上。
叶函身子骨儿小,司徒凌是练过武的人,力气大的惊人,只一只手就把叶函提了起来。
被这么一摔,叶函不仅屁股痛,背脊撞在椅角上,疼的她抽气,疼之余更多的是火气。
刚缓过来一些,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司徒凌就压身欺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