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一颗枯树,如果树上长满树叶一定很茂盛吧。
这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要让人家为难,艾咪。”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声音果然是从树里面发出来的,是妖吗?如果是妖的话,为什么是颗枯树,就算不是人形,但至少有张嘴吧,要不然声音从哪里发出来。
男人走到我前面,让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看着我一脸歉意,转过头对着枯树的方向说道:“我是你父亲,当然知道你的名字,真是的,我都和你生活了几十年,昨天才告诉你,你又忘了。”
男人伸出手,从手中抖出粉末一样的东西,当我碰到泛着荧光的粉末后,发现身体又能动了。
“抱歉啊,少年,我家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父亲?我好像记得你,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原来是个健忘的妖,也真是少见,原来妖也不是完美无缺的。
“少年,想听故事吗?”
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帅气的微笑,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迷人气息,立马把我迷住了,我连忙点头。
咦,我怎么会被一个男人迷住,而且一脸花痴,坏了,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
“抱歉了少年。”他又把手伸了过来,将粉末一样的东西向我脸上撒去,边撒边不停的道歉,“抱歉啊,我身上会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能迷惑生物的气息。”
我信了,他果然和那颗声音好听的枯树是一家的。我揉了揉缓过劲的脸,不解的向他问道:“你们是妖?”
男人仔细的看着我说,“少年你是人类吧。”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
“我是半妖,我妻子也是半妖,但我女儿她在出生的时候出现了返祖现象。于是成为了现在这个样。”
对于他说的故事我开始好奇起来,连忙问道,“能说说你们的事情吗?”
他点了点头,向我招了招手向他女儿,也就是那颗枯萎的大树走去。
“什么故事,也说给我听听。”
他女儿貌似很开心,见我们来了晃舞这树枝,如果现在是黑夜的话,恐怕会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
虽然妖和人相恋一直被视为禁忌,但禁忌不就是为了突破而存在的吗?这句话是男人父亲,也就是艾咪爷爷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艾咪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位放荡不羁的佣兵,他豪迈的性格让他结交了不少朋友,朋友的类型当然也是一些狐朋狗友。一次,朋友和他说经常去的那个妓院来了一个新角。
“什么角?”对于身经百战的艾咪爷爷来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一个妖精,迷人的小妖精。”朋友是这样回答的他的。
但对此艾咪爷爷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妖精不迷人怎么叫妖精。”
当时他那位朋友也喝醉酒,气的大喊:“你因为是什么妖精?我说的是妖,一个长着翅膀的妖。”
“长着翅膀?哈哈,不会是亚人吧,现在那些人也真是的,以为将人类改造成那样,说是什么妖,就能大赚特赚?”
“不是亚人,是真的妖!一只由蝴蝶成精的妖。”
“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去看看。”
在那天晚上,艾咪爷爷和艾咪奶奶第一次相遇,虽然相遇的地方不怎么温馨,但也是值得纪念的回忆。
艾咪奶奶是被野外冒险的佣兵抓住的,开始抓住他的时候,她还是一头妖虫,虽然很丑,但也挂上妖的称谓,于是佣兵们准备把她拉到拍菜市场卖掉。
但就在运到菜市场之后,佣兵拉下盖在笼子上的布时,一个****的女孩出现在笼子里,女孩用翅膀裹住身体,缩在笼子一角,瑟瑟发抖,眼角充满了眼泪,我见犹怜。
当时有这样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妖,如果幻化成人后就不能向对待野兽一样对待,所以,菜市场不能卖了,就算卖了,也没有几个重口味的人会把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杀吃掉。
于是她被拉到拍卖场,被妓院的人相中买了回去。那天晚上,她被妓院的老鸨裹上布条,推到台上。
她吓坏了,于是又哭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台下的人,说道“救救我。”
当听她这样说的时候,下面沸腾了,人们开始欢呼起来,并且为之很多人迷上了她,艾咪的爷爷也不例外。
当天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艾咪爷爷在回去后,穿上装备,蒙上面罩,救出了在屋里床上被面目狰狞的客人吓的发抖的她。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因为有很多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妖帮忙,当晚,一个城都乱了起来,那也是妖和人类第一次发生的大规模争执。
后来,他们在了一起,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
“你之所以喜欢我,不是因为喜欢我。”
“我喜欢你,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你。”
这如猜谜语一般的对话,也许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也是艾咪爷爷和她奶奶相遇的故事。
*
我好像是不是把什么给忘了,算了,他说的故事还算精彩,先继续听下去吧,现在身体又不能动了,这次是连说话也不行。
*
接下就要说的是艾咪父亲和她母亲的事情了,但在此之前,必须要说一下,她母亲的父亲和母亲相遇的事情。
艾咪母亲的父亲是个普通人,既没有习过武,也没有异能,一种很罕见的存在,毕竟是个有着魔法与剑,异能与高科技的世界,如果天赋不行,可以操控机器,枪械师或者机甲师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他是个文人,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虽然他是个普通人,但却常在学院、酒馆、公会中出现,他收集别人冒险的故事,也许是佣兵之间的吹牛、也许是法师喝醉后的胡话、也许是学生们自由奔放的恋情,凡经他手的故事,无不感人至极。
艾咪母亲的母亲是一种罕见的树,一种会开出美丽花朵的树,人们一直以为这是个都市传说,传说这种树开出让人幸福的花。但她在遇到他之前从来没有开过花,于是她便被上个主人连同房子,一同出货给艾咪母亲的父亲。
他专心的为她施肥、浇水,将心中的事情讲给她听,他说他曾经暗恋过学校里的长发女孩,但她后来成为了剑士。他说他是个孤儿,被好心人养大,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和她说了很多、很多……
在一个大雨的傍晚,他冒着雨跑了回来,跪倒在树前,哭诉着一天的遭遇,他女友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他哭的很伤心,于是在那天大雨的夜晚,她开花了,花很漂亮,但男人喝醉了,不曾记得。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花就谢了,因为昨天的雨实在太大了。
“你是谁?”
“我是你家院子里的那颗树。”
“骗人。”
“怎么证明给你看?”
“传说那树能开花,如果你是那颗树的话,开次花给我看看。”
“你真的想看吗?”
“是呀。”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成为你的妻子。”
后来两人就结婚了,结婚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树开花的事情,但他经常拉着她到树前,说着以前曾经对树说过的事情。
她微笑着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虽然以前听过了很多遍,但她很喜欢这样,这样静静的听他说他以前的事,就像她还是树的那时候。
在后来,她有了身孕。那是个冬天,树既然违背常理,在冬天时抽了新芽。
“看,也许这颗树明年就会开花吧。”男人很高兴。
“是啊。”
“听说那颗树会开出让人幸福的花。”
“嗯。”
她眼角有时会带着许些忧郁,但每当看到他高兴的样子时,她也总会笑起来。
“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像你一样漂亮吧。”
男人很高兴,高兴的他忽视了很多东西,这也是以后,每当他回忆这些时光总会后悔不已。
他越来越忙,因为工作的事情。
十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有些奇怪医生站在她床前,问她:“他没有回来?”
“他最近很忙。”女人抚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看着床前的医生。
“这样值吗?”医生温柔的摸着她的脸,手指划过她的秀发。
“也许你以后会知道。”她看着医生,笑了起来。
“你出来的太早了,而且还是趁着雨天。”医生心情很不好。
“但今天是晴天。”
“又有什么意义。”
“请你告诉他,那棵树开的花很漂亮。”
“其他的呢?”
“没有必要了。”||
男人此时没有在工作,而是在和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坐在咖啡厅里。女人干笑着,而他一点也笑不起来。
“你不回去?”
“你不该把事情都告诉我。”
“秘密是用来分享的。”
“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不能会去。”
“人类真难懂。”
“你们会去帮我送她的,是吗?”
“是啊,有很多人,嗯,应该说是很多妖会去送她,毕竟是能让人幸福的花,大家都想去看一看。”
“不要让她为难。”
“知道了,那我走了,要不然就错过了花期。”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他端起原味咖啡,喝完后忍不住大骂,“服务员,你们的咖啡为什么是咸的!”
服务员没有搭理他,在擦完最后一个杯子后看了看手表,向后台走去。||
当艾咪母亲的父亲赶回家的时候,树上的花已经落光了,花朵在落地之前便化为五彩的流光,四散而去。
医生抱着他的孩子,站在树下,她居高临下看着跪在树前抱头呜咽的男人,心中原来准备好尖刻的说词都忘的一干二净。
“你就是孩子的父亲吧。”
“嗯。”男人抬起头,泪流满面盯着医生怀中抱着的婴儿。
“她母亲说受不了你这种文弱书生,于是跟着一个男人跑了。”
“嗯。”
“树开花了,很漂亮。”
“嗯。”
医生揉了揉青筋跳起的太阳穴,向天空望去,当她看到坐在高楼围栏上的妖怪们时,她一切都明白了。
忘忧树:传闻是一种能开出让人幸福花朵的树,这种树一生只开两次花,化形的时候能量升华开一次,死的时候能量消散开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