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国的冬天比天门关还要寒冷,微雪覆盖广袤草原,如云团般的绵羊、牦牛缓缓游弋在草原上,悠悠找寻着雪下的青草,再远处矗立着一座城池,便是夷国都城---达瓦。
灰瓦白墙,红门青阶,夷国王宫远不如北国那般富丽堂皇,似江南水乡民家住宅那般素净幽深,除王宫最外城红色高墙和面目严肃的士兵,任何一个北国人没人会认为这里便是王宫。
庭院里积了薄薄一层白雪,角落植了几棵白梅,金兀蒙略有消瘦,穿着一身深蓝毛袍,腿上盖着一张厚厚的羊毛毡子,坐在廊下,桌上摆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腾起白白的热气。
金兀蒙皱着双眉看着奏折,自上次与姚远一战,今年冬天便分外难熬,极其畏寒,时而全身冰凉,太医只道那一掌伤了体内筋脉,气血略有不通,故而畏寒,体温下降。金兀蒙暗自庆幸,只是畏寒,并无大碍,并不妨碍其他事情。微松了眉头,将桌上药汁一饮而尽,口中的苦味令他又皱起了眉头。
“王上,宣臣来何事?”左相玛尼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下巴长满短须,皮肤黝黑。
金兀蒙放下奏折,并不看左相,道:“年底了,今年除去战争粮草消耗,余粮可足?”
玛尼低着头,心下怀疑,怎如此小事王上也召他来问,心中颇忐忑不安,莫非被他察觉了什么,心中不安,却也面色如常道:
“回王上,城中粮草充裕,这冬没有问题,况且今年雪下得小,牛羊死亡不多。”
王上用手敲击着椅子把手,沉默半晌,面色喜怒难辨。
玛尼站在下方,微垂着腰,呵气成雾,却立在雪地中纹丝不动。
“听说最近你和右相的手下常切磋武艺?”拉一拉腿上快要滑落的毛毡,金兀蒙淡淡说道。
玛尼心中咯噔一下,心道王上整日在宫中如何知道我与约格在属地的纠纷,只得陪笑道:“是有此事,右相手下个个武艺高超,臣也想让自己属下多多锻炼一下。”
金兀蒙眯了眼仰头躺在椅子上,“嗯”了一声,“如此甚好,左右相可不要为了胜负而伤了和气,否则可是我国的损失。”玛尼忙点头称是。
“退下吧,左相虽身体健硕,也要注意休养才是,要为左相一家老小着想才是。”金兀蒙睁开眼,侧头盯着玛尼,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人倍感压迫,玛尼已白了脸色,躬身称是退出。
出了庭园,抬头看着那个躺在长椅上的二十五岁男子,只觉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湿了里衣。
白鸽扑啦飞来,拍拍翅膀站在桌上歪着头看着微微闭眼的男子,咕咕地叫着。金兀蒙抬起眼睫取下鸽腿上的纸筒展开:若往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