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头微扯起嘴角,水亦寒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缓声道:“我记得小时候就常和母亲在屋前看星星,她给我和弟弟讲故事,后来母亲去世了,就剩下父亲、我和弟弟。我记得家里很穷,常有地主来催租,父亲常被打得满身是伤,弟弟还小只是哭。有一天晚上,那个地主带着家仆举着火把又来了,一把火我家的草屋便着火了,屋里满是浓烟把我呛醒了,父亲把我从后窗丢了出去,又去救我弟弟,但草屋被烧塌了,我躲在草丛里,看着父亲在火里挣扎呼叫,四周的邻居都不敢出来救火,他和弟弟便再也没有出来。”水亦寒住了声,双唇紧抿,眼中似有烈火在燃烧。
姚若心中微痛,不能言语,世上多少可怜人,多少可怜事!微风吹着额前碎发轻拂过眼珠,一阵刺痛,不觉泪已满溢。二人一时沉默。
水亦寒低头苦笑,“对一个我曾经要刺杀的女子,我居然说这些,很可笑吧,公主?”
微仰头怕泪水滑落,没料泪珠依旧顺眼角而下,泪光莹莹,滑入发髻,不由想起爹来,思念写遍脸庞,感伤道:“后来呢?”
眼角瞥见她的泪光,水亦寒心中抽痛,想拭去她的泪水却不敢抬手,只定了定心神,道:“当夜我潜进那个地方家中,烧了他家房屋,不想被人发现,被他们追赶,半路中遇到寒水门上届堂主,见我如此年纪便敢烧了别人房屋,认为我有做杀手的潜质,便将我带回寒水门,成了一名杀手。”
姚若扭头看着水亦寒,道:“多谢堂主的故事,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水亦寒轻吁一口气,看入姚若清澈的眼眸,道:“希望公主也能明白这句话。”
“姚若在此郑重为堂主相救之恩表示感谢。”裣裙欲拜。
不待拜下,水亦寒右手已托住,面色已恢复平静,道:“公主救亦寒两次,我救公主一次,刺杀公主一次,何来公主答谢之理?”
姚若笑笑,端庄而大方,想到一事不明,不免心中一动:“姚若可否请教堂主一事?”
水亦寒黑眸微眯斜睨了一眼姚若,双眉复紧锁,道:“公主请说。”
“敢问派堂主刺杀姚若者为谁?”
“金兀蒙,夷国王上。”
没有迟疑,没有思索,没有巧言修饰,令姚若颇惊异。
“多谢堂主如实相告。”姚若裣裾转身向庙里走去。
水亦寒侧身看着离去的背影,微扬声道:“公主怎知亦寒所言属实?”
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姚若轻声笑着,没有回答。
清晨醒来,水亦寒已独自离开,只留下一枚小小的青玉制成的玉佩,上篆三字:寒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