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头中轰得一声一片空白,巨大的痛楚自心底蔓延开来,胸腔仿佛要炸开一般,痛得她不能呼吸,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动一只手指头。
她只是坐在那里,双眸圆睁,面色惨白,半晌她口中才隐隐逸出痛苦的低泣。那个待她如女儿一般、满脸溺爱唤她“若儿”的皇伯伯,那个一夜白头、说要等着她回去的皇伯伯,她不曾见到他最后一面,就这样----去了么?
侧头看向里间,姚若已泪流满面,父亲还说着要回去看皇伯伯,说见到他回去,皇伯伯的病会好很多,而如今……又是天人两隔了,父亲没有见到姑姑最后一面,心中已难抑悲伤,如今,皇伯伯又撒手而去,父亲又该是如何悲痛?
姚若紧紧握着椅子把手,多少时间,她可以回北国看他,却不忍丢下金兀蒙一人处理国事,只想着生下孩子,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回北国看他,那亦是他的外孙,他如果看到该多高兴呀!
泪水如止不住一般,姚若紧紧捏着那封素白的国书,弯下腰压抑着哭泣,巨大的痛压得她直不起身来,炙热的空气一波一波袭向她,只觉空气稀薄难以呼吸,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在她眼前开始渐渐旋转,越转越快,只觉腹中阵痛狠狠袭来,她一声痛呼,悲伤瞬时遍及全身再也压不下去。
只觉一股热流自腿间流下,手中国书坠地,姚若瘫倒在椅中,惊恐地扶着自己的腹部,腿间鲜血已染红了罗裙。顾花影大惊失色,失声叫道:“王后。”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开了暗门出了屋,高声叫道:“飞云、飞烟。”
里间,金兀蒙听得呼声,手上一顿侧头看向外间,心急如焚,不觉血气上涌,一口殷红的血便吐了出来……若儿……你怎么了?我们的孩儿怎么了?
阳光瞬时洒在她身上,围绕周身的热浪瞬时逝去,姚若微清醒了些,面色惨白,额上满是冷汗,她紧紧攥着顾花影的袖子,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眸中尽是痛苦,“花影,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看到飞云、飞烟应声而现,惊声唤着她,二人面上血色瞬时褪去,眸光惶惶,向顾花影道:“王后早产,我们先回竹舍准备东西。”话毕便疾步往竹舍掠去。
“王后,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一定没事的。”顾花影眼中是从不曾有过的慌乱,声音中透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姚若咬着唇点点头,忍受着一波一波袭来的痛楚,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又开始坠落,滑入她的颈中,由滚烫变得冰凉。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奔涌着向外流去,仿佛要流尽她肚中的生命,将她丢进无边的恐惧,紧紧攥着他袖子的手缓缓松开来,她的头无力地垂下,耳边恍忽听到顾花影焦急地唤着她:王后……
殷红的血一直滴下来,滴在顾花影的袍摆上,深深浅浅氤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