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寒的声音柔软了一些，隐隐透着以往的温柔。姚若目光一震，万千思绪似在繁乱中隐隐露出一个线头，让她可以渐渐理清。
他竟已经知道了么？但他，却不愿离开这里，只因她还在这里。心似被生生撕开，无边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姚若猛得立起，疾声道：“知道有危险你还不离开，你若死了，寒水门怎么办？你要让寒水门在这里的人陪你一起死么？”
“若儿，”水亦寒唇角扬起笑容，剑眉顿舒，声音中扬起淡淡的喜悦，“我知道你还是在乎的。若我死了，寒水门还有乐清然，他定能保住众多门人的性命。”
姚若朝他摇头，眸中泪光盈然，终启唇唤出那个她梦中才能轻唤的名字：“亦寒。”泪水，听到这两个字的召唤，涌出了眼眶，“我不能随你离开，不能……”
下一刻，她已被水亦寒紧紧拥住，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温暖而熟悉，但浮上她脑海的却是金兀蒙惊痛冰冷的双眸，姚若心中咯噔一下，抬眸看向窗外，夜色静寂，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窗外，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双眸中盛满痛楚和绝望，他立在柔软温润的月光下，全身上下却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他身上的寒冷气息让姚若痛得清醒过来，猛得推开水亦寒的拥抱，立起身疾奔而出，披风拖到地上险些将她绊倒，她跌跌撞撞奔到屋外，一个疾步而去的背影渐渐融入黑暗中。
“夫君。”姚若扬声喊道，提步追上去，金兀蒙的脚步快而决绝，他听到了姚若带着哭声的呼唤，心疼又如何？不舍又如何？他本是不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为何还要如此勉强她？
袍袖被姚若抓住，回头，她苍白、犹带泪痕的面庞映入金兀蒙眼中，她是为谁而伤，为谁而泣？他狠心闭上眼不再看她，紧抿着唇扭过头去。
“夫君，”看着他扭转过头，甚至不愿看她一眼，姚若止去的泪水复涌出，滴在她的绡丝睡袍上，嘀溜溜滑下袍袖，坠入尘土中，她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哀声唤着，“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
金兀蒙睁开眼转过头来，目光中仍掩不住的痛色令姚若亦心疼，“不是哪样？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他来见你，你并没有心痛地难以忘情，你并没有投入他的怀抱，你并没有忘记你仍是我的妻子，你并没有准备要离我而去？”
金兀蒙眸中痛色渐深，双手紧紧抓着姚若手臂，厉声道：“是这样么？你要这样告诉我么，让我以为我可以和你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可以与你一起看着夷国一**强大，看着天下昌平泰安？”
姚若的泪水一串串打在他手上，滚烫得令他蓦然缩回了双手，看着低头默默垂泪的姚若，心中绝望一片，要这样对她，他何尝不心疼？
“若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变得如往昔般温柔，姚若诧异，抬眸看着他，泪光中他的双眼却满是绝望、挫败与无奈。
“若儿，我放你走，我放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