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金兀蒙一人坐在殿上,诸臣大多惊异,问是否王后身体不适,金兀蒙却只淡淡道:王后随肃衮在军中受训。
一句话引起一片哗然,女流之辈竟然入军受训,肃衮素对女子不屑,如今却对王后如此令眼相待,这是为何?众人暗自揣测,难道王后竟如此了得将肃衮等人收服了么!
果不出姚若所料,玛尼继续称病辍朝,礼部、吏部共有十六名官员托辞免朝,更有六名官员以老弱之由递上辞书,金兀蒙喜怒难辨,接了辞书,道:官员任免早已由王后负责,待王后归来再做定夺。
散了朝金兀蒙径直回了元穹院,将辞书掷在案上,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又是一轮新的较量了,可惜这次,你必定又输了。今日,若儿投军受训的事将传遍达瓦城吧,也许不久的将来,亦会传遍夷国,传遍北国!
目光落在窗前的蔷薇上,记得大婚那晚,她一袭白衣曳地,倚在这窗台上把玩着垂在窗前的蔷薇,记得他曾问过她为何这么喜欢蔷薇,她说蔷薇像生命一般,就算土地贫瘠,依然能灼灼绽放。于是,他命人在王宫中遍植蔷薇,这样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美丽而坚韧的花。
才几个时辰不见她,时光却似停滞了一般,像过了几千年一样漫长。
“无影,”金兀蒙蓦然唤道,微顿,看着垂首默立的无影,又道:“你去军中,王后回来时你方可回来。”
秋天的午后,阳光依旧炙热,热浪袭人,街上少有行人,左相府正门前更是一片静寂,一座深宅豪院竟似沉睡去一般没有一丝声响,往前走便可看到宽阔的街道,偶尔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路人。午后的达瓦是如此寂静,一顶青绸小轿自左相府后门而出,急急而去。
军中有三练,早练、午练、晚练,早练精气、午练定力、晚练神毅,自小与父亲学武,并非娇弱之身,操练自不在话下,只是午后立在阳光下让姚若吃了不少苦头,午练下来,衣袍尽湿,脸被阳光晒得生痛,但她硬是没吭一声,肃衮治军严苛,姚若编在他军中自是不敢大意。
每日与兵士同练同食,深受将士爱戴,巡营时在军中行走,所到之处将士皆立而迎之,王后长王后短,她能明显看到他们的友好热诚与拥护。吃饭时,他们最喜欢与她一起,听她讲北国的风土人情,听她讲离奇的英雄故事,她也经常倾听他们的故事,听他们讲自己的家乡和亲人……
白日闲暇时,姚若或去兵士帐中看望,或教兵士一些招式,晚练结束,姚若便去主帐向肃衮等四位将军问行军打仗之道,他们都极欣赏她的聪慧勤学,五人时而侃侃而谈,谈笑风生,时而争论激烈,各不相让,当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时多半已是深夜。
“王后,今天做了四喜丸子,多吃点。”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帐中满满坐着吃饭的士兵,姚若长发高高束起,同众多兵士一样只着一件粗布袍子,难掩清丽之色。
盛饭的伙夫臂宽腰粗,一脸关切,端起一个硕大的粗口碗,盛了许多丸子,比其他兵士的都多,姚若暗笑,这叫她如何吃得完,伙夫将碗塞进姚若手中,道:“王后快吃吧,当心饿坏了,军中也没什么好东西,您就将就一下。”姚若笑着称谢接过,转身找坐的地方,已有不少兵士高声喊着:“王后,坐这里,坐这里。”
姚若不禁笑起来,军中的士兵们都如此可爱么?她未在北**中呆过自然不知是否他们也是如此。太多人叫她,她也不知去哪边坐,只得朝他们点头挥着手,找了个最近的坐下。
周围的士兵皆兴高采烈,仿佛极大的荣耀一般,朝其他同伴得意地笑起来,姚若也不见怪,她早已习惯他们这般热情的对待,含笑看着坐在身边的士兵,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正是那晚与她比试的副将----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