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蒙轻轻将她抱到榻上,笑意隐去,面带怜惜,在她额上一吻,放下纱帐。
“飞烟,去转告玛尼和约格,今日王后身体不适,让他们回去吧。”金兀蒙走出卧房,面色清冷,飞烟飞云并肩立在帘边,面色沉静,金兀蒙又道:“我要去别院一趟,你们二人守在这里,我回来前任何人不可进来。”二人低声称是掩了房门,立在外厅。
金兀蒙复入卧室开启暗门,看了一眼纱帐后的姚若,轻声走了进去。
举着一只火折子走在狭仄的暗道中,一小团光晕照亮眼前的路,而前方始终是一片寂静的黑暗,今日又该为他拔出一支金针了。
想起寒气袭人的痛苦,金兀蒙不禁握紧了垂在袖中的手。想起姚若方才轻快的笑颜,他不由松开微凉的手,以他残喘之体换取姚远的健康,就算以后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了,至少她父亲还在,可以更久地陪着她,给她安慰与支持,不管是萧无凡还是水亦寒,无论她选择谁,他都会很放心地离去。
只是不知,在他永远离去的那一天,她是否会为他而悲伤哭泣。
暗道终于走到尽头了,打开门的一刹那,灿烂炙热的阳光瞬时涌进来,让他微微眯了双眼,待适应了强烈的阳光,他缓缓睁开眼睛,灭了火折随手放在暗道的小台上提步走出来。
眼前便是那座姚远住的小屋,寂静得似没有人一般,他抬步走了过去。
“王上,”太医见金兀蒙进来,微躬身行礼。无影静静立在屋角中,不曾言语,金兀蒙摆摆手,太医复从药箱中取出药剂或银针,做着准备。
金兀蒙目光投向微倚在榻上的姚远,道:“爹,可还好?”
“你今日来得挺早,若儿不知道你来么?”姚远朝他点点头,目光温和,轻声道。
在椅中坐下,金兀蒙道:“我怕她跟来担惊受怕,便给她服了些安宁散,她最近都很忙,休息一下也无妨。”姚远点头,安宁散只会使人陷入沉睡,不会伤及身体,见他想得如此周到,也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亦不愿让若儿看到我发病的样子而担心。”
身后的太医闻言,道:“禀王上,上两个月中臣研制了一个药方,在姚帅病发时服下,再佐以针疗,有止痛效果,药效维持时间由药汁份量而定,姚帅可保持清醒又不会感到疼痛,药性温和,对身体没有一丝伤害。”
“可在人身上试过?”金兀蒙侧首,目光寒冽逼人。太医躬身,拱手道:“已经试过,上月无影找了个受严重内伤的男子,症状与姚帅相似,臣对其实验,效果很好,一直观察至今,身体没有任何异状。”
金兀蒙目光投向沉默的无影,他方点头,沉声道:“是。”目光微松,沉声问道:“药汁可熬好了?”
“在外间温着,一会儿姚若病发时趁热饮下便可。”
“嗯……”金兀蒙微沉吟,“你去取一点来。”
金兀蒙看着碗中少许黑色的汁液,忽然端起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