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栖凤楼,那阳光竟比平日灿烂得多,姚若立起身推开木窗,阳光一瞬间照遍她全身,温暖浸透她全身,连扬起她袍袖的微风也丢弃夜晚的清凉,带着几分暖意。经历了一个漫漫长夜,忽见今日的阳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姚若微扬头迎着阳光微笑,可不是恍如隔世么?也许以后,夷国的子民只会记得她是夷国的王后,而忘记她是北国公主,忘记她本叫姚若。
“若儿,该梳妆了。”轻雪一身轻红纱衣,微施淡妆,自偏间盈盈过来,泪意在眸底隐忍。身侧,飞云、飞烟换下了平日的白衣白裙,二人均一袭桃红丝裙,英气而不失妩媚。姚若朝她们微笑,离了窗子,施然立在嫁衣前,凝视着流光溢彩的凤裳。
今日,她便要穿上这件衣服,成为他的新娘,若父亲能看到她的样子,他该是多么的高兴,可惜他不能来。
栖凤楼外,柳扬风领着禁卫军立在楼外,街上人流如涌,纷纷聚集在楼前,急迫地等待着他们的王后。
脱去外袍,换上崭新的雪蚕白丝里衫,姚若看着镜中的自己,带着一丝陌生,轻雪牵着长长的后摆,飞云、飞烟二人各执凤裳一边,替她束好腰带,理平裙摆上浅浅的褶皱,红色的光芒映在姚若微微发白的脸上,衬出一些绯色来。
蓦然,楼外的喧声顿逝,只闻一片跪拜之声,轻雪边梳髻边笑道:“王上肯定着急见到他的王后呢,这么早便来了。”飞云和飞烟只是瞧着姚若轻笑而不作声,立在轻雪身侧将各色珠饰递给她。
姚若也不接话,只是笑容越发深了一些,坐在绣凳上任由她们为她梳髻上妆。她静静地坐着,一直沉默,带着一丝浅笑,看着那金灿灿的凤冠轻轻固定在飞凤髻中,略有些沉。凤冠以纯金打出大致轮廓,羽毛、双眼皆以宝石嵌饰,一只凤展开华美的双翅,口含东珠九粒,直直垂在她的眉心,无数极细极细的金丝沿着凤冠的边垂下来,金丝下方坠着极小的玛瑙,微掩住她的容颜。
姚若伸手将金丝纱分开,搭在金凤张开的长长的两翼上,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一动,微侧首道:“轻雪,让崔先生务必来一趟。”轻雪眼中微现疑惑,仍去了,姚若抚上手腕上的玉镯,又道:“飞云飞烟,准备笔墨。”
金兀蒙一身大红丝袍,朗目修眉,眸中泛着难掩的喜色,立在阳光中抬头看着她的方向,他的妻!他立在阳光中,浑身散发着一股暖意,心中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流过他的全身,蓦然想起那痛苦至极的寒气,他也觉得值了。
吉时快到了,楼外锣鼓喧天,礼炮点燃了,街上的人开始欢呼,呼声震天。他心中一跳,静静等待着,因为是她,他愿意等待。萧延已上楼去了,作为送嫁皇子,他定是要亲自将她交到他手中的。
当身披凤裳的姚若出现在回廊上时,金兀蒙的目光再不愿离开,凝视着那抹明红的倩影,唇角不自觉扬起了深深的笑容。她已下了楼,微顿了脚步看向他。
她,立在灿烂的阳光里向他扬起微笑,清风拂起她宽大轻盈的袖摆,仿佛一只火红的凤凰在万丈晨光中冉冉展翅、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