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心中一惊,他们竟已安排了计划,但马上又恢复镇静,计划也罢,开战也罢,不可能的事想这么多有何意义,微垂了头抚着腰带上垂下的如水般的流苏,一缕缕自她指间滑过,凉凉的、滑滑的,似海底的水草。
萧延见她面色不改,一脸漠然,心下作痛,她真的嫁定了么?微皱了眉头,萧延道:“公主,随我们回北国吧,父皇----很想见你。”
心中被什么重重扎了一下,姚若笑意微滞,心中沉重地已支撑不起一个薄弱的微笑,转身背对萧延,长长的后摆拖曳在地毯上,沙沙的响声荡在她耳边,微乱了心神,“四皇子回京都后,请转告皇伯伯,谢谢他对姚若的恩宠。嫁与金兀蒙,是我自愿的,他没有逼我一分一毫。至于缘由,以后你们自会明白。”
“那----公主保重,剩下这几天我一直很忙,恐怕不能常来看望公主了。”萧延眉头愈锁,脸上的笑容已荡然无存,似狂风后的大树被肆虐的狂风带走了蓬勃的生气,虽形在,而神已去。深锁的眉头让他微眯了双眼,似经受不住室外炫烂至极的阳光。
她仍背对着他,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她离他虽只有一步之遥,却是如此遥远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一生都走不到她身边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萧延凝视着她的背影,只有在她看不到他目光的时候,他方能如此不顾一切地看她,毫不掩饰自己直视她的情感,毫不惧怕自己的目光会被她发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会避开他的目光,因为她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人正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微提步,眼中复现清澈温和的光芒,萧延轻声道:“告辞了。”
“稍等,”姚若自思索中清醒,扬手止住萧延的脚步,长袖微动,又漾起一室光华。萧延顿了脚步,微扬唇角,探寻的目光看着她。
“四皇子,你可知这嫁衣的由来?”姚若微顿了顿,却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萧延笑起来,眸中映着她的明红的身影,像一簇明亮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眼中有些刺痛却升起笑意。
“也许公主已经想到了吧,相传是父皇为自己所爱的人织的凤裳,织造府整整花了一年方完成,极尽奢华,但那个女子却没有成为皇后。”看见她眼中渐渐明了,萧延微敛了笑意,“公主定已明白了吧!”萧延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一袭白衣渐渐消失在长长的回廊中,走入那一片灿烂耀眼的阳光下。
自己爱的人?皇伯伯爱的人,织这件华丽非凡的凤裳的时候,他最爱的人应该是娘吧,他想看着她穿上这件凤裳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凤裳备下了,那时的他会是怎样的欣喜,等待着某一天,呈给自己心爱的人,而母亲却嫁与他人,皇伯伯那时该是怎样地心痛,难怪姑姑的眸中总有一丝落寞与哀伤。但现在,自己已不知道皇伯伯到底最爱母亲还是最爱姑姑,他的一夜白头,他的一撅不振,已说明了一切。
错过,失去,总是人一生之中最悲哀的词语。在遥远的以后,她可会觉得自己错过了、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