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联姻,抵后萧延与崔易便与夷国两相商议婚典之事,晚间夜宴栖凤楼时姚若方才现身,轻雪坐在下方崔易身侧,看着姚若一身华服,笑着扶着金兀蒙的手款款而出,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萧延坐在金兀蒙左侧,正笑谈着什么,二人均是轻笑晏晏,金兀蒙右侧便是姚若,她的目光自崔易、轻雪、柳扬风身上扫过,浅浅地笑,微举杯,举袖而饮。饮了几杯,她面上微显绯色,红唇欲滴,微伏在金兀蒙耳边轻语着,萧延目光微滞又扬起笑容。姚若立起,裣裾向厅中诸人微行礼,众人皆立起,看着她扶着侍女的手翩然而去。
轻雪微垂头,目光斜斜看向崔易,二人目光相接,崔易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复低头饮酒,厅中丝乐漫漫,今天的夜格外清朗。
轻雪退出宴厅,风拂来,带着微微的清寒,拂起娇红的裙裾,姚若立在庭中,宽大的袍袖垂下,在风中微微拂动,目光平静,面含微笑,飘飘似仙,看着朝她走来的轻雪,心弦微颤,她从未想过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与他们相见。
“飞云飞烟,你们先回房间等我,我一会儿便回。”姚若微侧首莞尔一笑,飞云飞烟低低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月光下,姚若看轻雪的目光越发沉静,许久未见,她竟不知从何说起,心中只是一片酸涩,微微叹息,“你们定很担心我吧。”轻雪一直隐忍的泪水,在这一句话说完时,终于落了下来,自己曾说过要好好保护公主,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不免愧疚。
“好了,轻雪,不要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么。”姚若莲步轻移,拉起轻雪的手,坐在庭中海棠树下,海棠开得极盛,似要在这一夜燃尽它的全部美丽,花瓣在明月清风中缓缓飞洒,落了一地。姚若拾起足边一瓣海棠,凝视着出神。
“若儿,我们只知你被带到了夷国,水亦寒便日夜兼程来了达瓦,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一度我真的以为你回京都去找三皇子了,却不料后来你嫁与金兀蒙为王的婚书。”轻雪微顿,打量着姚若神色,她只是认真凝视着手心的花瓣,目光不曾变幻一丝,面色依旧沉静,月光洒在她脸上更觉肤如凝脂,肌肤欺雪赛霜。
见她没有任何动容之色,轻雪微重了口气,拿过姚若手中的花瓣,“你怎么能嫁他呢,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啊!”姚若莫无其事收回手掌,掩在袖中,扬起脸对轻雪微笑,“轻雪,为何出了宫你越发沉不住气了呢,可是杨副将把你惯的?”
“若儿,不要岔开话,你告诉我为何答应嫁给他,就算他将你绑来夷国,也不一定非要嫁他才能获得自由。”轻雪紧紧握住姚若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如清冷的月光。轻雪面上尽是凝重之色,微带一丝气恼,对自己终身大事,若儿怎得如此漠不关心、无动于衷。
姚若轻声笑起来,微仰头,指着夜空的明月道:“轻雪,我为何要嫁他,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过,但他没有逼我,对他,我恨过,怨过,但也感动过,怜惜过,不舍过,最后我投降了,我仍是答应了他。”
侧首看着轻雪一脸的不解,姚若唇角扬起温暖的笑容,“轻雪,相信我,有朝一**定能明白。婚事也不可能变更,我也不会变更,除非他和我中一个人死去。所以,不要再劝我,我亦需要你们美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