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而快乐,金兀蒙自出去后便一直没有露面,许是回宫中去了吧。身为一国之主,总是日理万机的,当初他在留城逗留了那么久,夷国内依旧风平浪静,他也居然就放心了。
飞云飞烟送来午膳便退出了,与父亲用过午膳,正说着话,那黑衣男子进来,朝姚远拱拱手,“姚帅。”
另一道暗门打开,无影立在了门外,待父女二人出了屋,身影消失在园中的一片青翠。有很长一段时间,金兀蒙都不曾来此,每隔几天这男子便来一次,陪他散散步便又匆匆离去,他可从那男子的眼眸中看到跋涉的风尘,但那男子却没有任何不恭之处,至今他仍不知这神秘男子的名字,也许影子武士便是如此吧。
虽一直好奇这园子布局,但她从未想过要出这园子,父亲体内还有七枝金针,她不能离去,况且这园中定有暗人在盯着,自己定是没机会走出去的。既然如此了,她却也声色不露,只是微笑着陪父亲下棋说笑,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在桃居的时候,悠然而快乐,但姚远在微笑颔首间却看到了女儿眉间的一抹忧色。
夜晚总是来得很快,飞云飞烟偕姚若回了竹舍,夜风清凉,微微抚平了她眉间的轻愁,抬头轻看明月,和天门关的不同,从这小园中看去总带着一丝迷蒙,不似天门关的明亮而温暖,如月般的温暖……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那个如月般温柔的男子似如这过往一般,渐渐消失在世事轻尘中了。
竹舍的夜很静,静地让人有许不习惯,记得在天门关外时,夜间总有许多的虫鸣,有时还会有萤火虫自窗外而入,闪着柔和的光,一起一伏似天上浮动的星光。
飞云飞烟睡在别间,隐隐有微弱的光亮打在屋外的青石地上,朦胧折进姚若眼中,她们定是还没睡下吧,这两个年轻的女子,这般如花的样貌,如花的年纪,也是金兀蒙的暗人么?她们如那黑衣男子一般,少言寡语,虽对她很是谦恭与照顾,但姚若亦知她们不会听命于自己,而直接授命于金兀蒙。
身上的丝绒被轻而软,像一丝雪白的薄云笼着她,床榻四周纱缦轻垂,可闻到房中兰花熏香的味道,幽幽漫进帐中,宁人心神。
腰间的青玉佩温润地贴着肌肤,取出握在手里,双面雕着祥云,雕工精美,浑然天成,其中一面篆有“寒水门”三字,记得曾经水亦寒和乐清然都曾说过,这枚玉佩也许有朝一日会大有用处,但这有何玄妙之处呢?微叹气,就算有用,但又投往何处?
手指一遍一遍抚摸着青玉佩,似上面还带着水亦寒熟悉的气息,若那日金兀蒙来不及阻止我,现在又该是如何一番光景。
闭上眼,黑暗中似水亦寒的眼睛紧紧看着她,带着沉沉的思念和怜惜,那股微涩的感觉又开始在心中蔓延,手指紧紧攥着玉佩,似有人想要从她手中夺走一般,只觉玉佩在手中一滑,似生生从中间裂开,在她手中一分为二,似有轻软之物落在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