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阁在萧无凡大婚前整修一番,红墙金瓦甚是辉煌,左边殿阁名为夕景园,右边题为兰园,回廊环抱,曲水轻绕,中殿自萧无凡大婚后皇帝赐题“天清殿”,内设书房、卧室等自不必说。
夕景园为侧妃景妩公主居所,园中多植以桃树,花期已过,长得郁郁葱葱,兰园为正侧冯兰旭的园子,多植各种兰花,奇香扑面。
景妩已换了北国宫装,迤迤于地,上好的淡绿雪丝缎,闪着湖水般幽幽的光泽,裁剪合体,更显纤腰不盈一握,初夏已至,京城又比天门关微热些,宫人皆着以夏裳,飘逸清爽。
立在窗前看着外面将沉的夕光,微红的霞光洒在庭中,染红了玉兰雪白的花瓣,带着一丝红霞,似少女娇羞的脸庞。
大婚前一天接到圣旨的一刹那,她有些失神,竟以为自己将是他的妻,不想竟为妾。罢了,妻也好,妾也罢,只要能在他的身边有何区别?
大婚那晚景阁热闹非凡,彻夜笙箫,她独自呆在夕景园中,屋中只有一个随身侍女,其余的人全去了兰园帮衬着做些事。皇帝及一些妃嫔也来了,皇帝却不曾召见过她这个异国的和亲公主,也许他不想召见吧。
萧无凡一夜不曾来过夕景园,虽满室烛光,园中灯火亮如白昼,却让她感到一片昏暗。至子时,宫中大放焰火,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皇宫。那时她走出卧房立在园中,仰头看那盛大灿烂的烟火,更觉落寞。
美丽的幸福似乎近在眼前却难以乞及,那也会是自己的幸福吗?
看烟火看得疲了,便回屋沉沉睡去,在那焰火的夜空下,萧无凡缓缓向她走来,笑容安宁而祥和,她朝萧无凡灿烂地笑着,心却似乎被重重击中,痛得泪水都流了出来。
大婚第二日,萧无凡偕正妃出城祭祖,听侍女们说旌旗飘展,车马滚滚,绵延数里,极为壮观。皇家祭祖是极严苛繁琐的,这一去便又是三日后方归。
归来后,去兰园给正妃请安方见过他一次,短暂一见他便去了天清殿中批阅这几日的奏折,两园都不曾留宿。
自上次想见已又是三日,他常不在景阁,皇帝在早朝后也常召他议事,留他用膳,见他的机会也便更少了,除了清晨去兰园请安,景妩几乎都在夕景园中,看书弹筝,闲看流云卷舒。
刚入宫没几日,萧无凡安排的随身侍女仍对她有些许惧怕,话也就不多,曾问过侍女正妃是谁,侍女不敢提其名讳,只是在纸上写了给她看:冯兰旭。
听说是冯良平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是当今琉妃的亲侄女,也难怪,景妩想到这里,牵起淡淡的笑容,她的确是个有权利骄傲的女子。
去请安时,她都拣些朴素简单的衫裙,只是请安其它也不多说,正妃问她便答,摆着谦恭的笑容,正妃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都只是挥手让她退下了。
除去请安,有时她一天都不曾说话,只是静静坐在窗边,看着那扇大红的门扉,似在等待,一直等着,过了用膳时间也就随便吃些粥食。想起入宫前那碗红枣莲子粥,景妩总是暗自唏嘘,眉间的轻愁又起,淡淡将她笼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