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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川北第一战

部队出山,进入平原。向前走了10里路来到一个村庄,徐武下令部队进村。部队进村后第一件事就是筹粮——两天前部队在山里就已经断粮了。但部队有钱没处花,东凑西凑粮食怎么都不够。肖磊火了,觉得是这个村子的村民故意不卖,遂纵兵抢粮。然后即使部队几乎把这个村子翻了个底朝天,到手的粮食依然挺不了多久。

徐武无奈只得下令部队开拔。于是部队扔下被洗劫一空的村庄还有哭喊叫骂着的村民,继续前进。

部队陆续又经过几个村,不过情况都大同小异:除了抢粮,部队用尽了各种办法,粮食却怎么也筹不够。后来,徐武终于从一个村子的村长那得知了情况:今年本地收成不好,镇子上的部队征完冬粮后村民们手里就没多少余粮了。徐武这才恍然大悟。

附近的罗家镇上,驻扎着一个连的部队,连长姓唐。唐连长已经得知有一伙土匪出现在附近的村庄,人数有好几百。为防止镇子被袭,他特意下令部队提高警惕。此时,连长正在镇子外围的机枪阵地上巡视。“连长,我听说那伙土匪到处筹粮却筹不到。咱们很长时间没打过仗了,弟兄们都很不情愿啊。要不咱们和那帮土匪说说,作为和平相处的条件,给他们一些粮食?”副连长忧心忡忡的向连长说道。

唐连长回过头,有些气愤的看了副连长一眼,开口说道:“作为军人,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今天你给他们粮食,后天他向你要罗家镇,你给不给?不能开这个头哇!”唐连长语重心长的对副连长说道。

徐武的部队驻扎在刘家村。此时徐武和军官们在一个农户家开会,商量打罗家镇的事。

“那就这么办。”作战计划商量好了,徐武环视着众人说道:“话我先放这儿了:这次我给各位下的是死命令!我不管他罗家镇有多少驻军,我们就是拼掉一大半的部队也要把它拿下!拿不下罗家镇,咱们就得不到足够的粮食,得不到足够的粮食,这大冬天的咱们都得死!”

说完徐武缓缓的走到肖磊跟前,一只手放在他肩上认真的说:“肖磊,你的一支队是先头部队,是最先打响罗家镇战役的。老肖啊,对不起了,这次如果你没能突入罗家镇,我枪毙你。”

部队定在晚上行动,突袭罗家镇。部队潜伏在罗家镇外围,默默地等待着进攻命令。川北这地界冷啊,还没入冬呢,便冻得人直哆嗦。尤其是这大风一吹,这酸爽,有些体质不好的士兵趴在地上已经冻得意识模糊了。

一声枪响,趴在地上的一支队士兵站起来喊叫着朝罗家镇的外围阵地冲锋。冲锋开始的时候,驻守在罗家镇的士兵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好在之前他们得到了消息故一直呆在工事里,故短暂的呆滞后立马反应过来开始冲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影开火。

工事里的士兵惊恐的发现:自己这边火力好像不够,敌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玩命的往阵地这边冲。机枪手打空了弹夹,刚装上子弹就发现敌人已经端着刺刀冲了上来。

驻守在工事里的敌人一触即溃。肖磊的士兵们端着刺刀冲上阵地,正寻着目标,便看到敌人已经在开始逃跑了。有的敌人看见自己跑不掉了,见对面明晃晃的刺刀对着自己,立马把枪往地上一丢,然后举起双手大呼投降……

罗家镇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城。这县城名叫洪县,县里驻守了一个团的兵力,团长姓唐,单名正字,而罗家镇的那名唐连长是这位唐团长的侄子。

唐正被这消息一下子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土匪居然敢进攻一个防备森严的镇子,而且居然得手了!他震惊之余:心里痛骂这侄子真是不争气……

他转身来到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认真思考起来。他摸索着慢慢得出结论:这伙土匪打了就打了,他唐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徐武凭俘虏的话认定自己现在在川西北,但他错了。洪县地处川北,是胡凯势力向东延伸的第一县。这洪县对面,驻扎着刘文辉的一个团,这个团死死的盯着洪县,每天都要向上汇报对面县城的情况。尽管刘文辉的部队很长时间都没有骚扰洪县,可唐正知道此时两边的长官都在比拼耐性,这边稍稍示弱,对面一下子就扑过来了。所以唐正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时刻注视着城外刘文辉部的情况。

而眼下,自己的辖区又出现了几百悍匪。他唐正带着主力部队去剿匪?扯淡吧!对面正等着自己把城里的部队抽空呢!那放任这些土匪在自己辖区胡作非为?那就更不可能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再说了,如果土匪的势力逐渐扩大被上司知道了,撤他唐正的职都是轻的了!

唐正想到头疼了,都没想到可行的办法。最后,他终于确信城里的部队只够应付县城的突发情况,辖区的匪乱单凭他唐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唐正终于下定决心,不要面子要里子,走到电话前,缓缓的拨通了电话。

唐正找他的上级请救兵。而他上级此时也感到兵力吃紧,于是再向上找他的上司诉苦。于是这个消息层层上报,终于报到了胡凯手里。胡凯觉得甚是荒谬,土匪作乱这种屁事都要报到他这里来。不过他仔细想了想,洪县比较重要,其安危决定了日后他胡凯能否问鼎川北。洪县不容失啊!胡凯想着想突然觉得这事还比较严重,于是决定立即出兵赶赴洪县。

胡凯本想从西北腹地调第三军第一师前去剿匪的。该师师长庞勋,是胡凯的同族兄弟,早年随胡凯四处东征西战,其人体态彪悍,性情狂烈,但粗中有细,深得胡凯信赖。第三师的前身是庞勋的第三团,最初大约900人。胡凯坐镇川西北后进行扩军,将庞勋的第三团扩编为第三师。如今第三师主力部队有6000余人,兵员中大部分是川藏边境的藏民,这些未开化的藏民野蛮成性,嗜血如命。故庞勋的第三师是胡凯在川西北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是胡凯得以坐镇这么一大块地域的基石。而庞勋的第三师也被世人称作庞家军。

不过要调第三师首先得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第三师现驻守在川藏边境上,去洪县路途遥远;川藏边境马匪很多,第三师每日都在血水里打滚。如果将第三师从边境上一撤,边境的安全将得不到保障;如果将第三师调往洪县,敌人一定会有所发觉。胡凯并不想让洪县对面的敌人感受到威胁,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刘文辉打仗的时候,但是刘文辉可不一定这么想:一下子把你的家底都摆在最前线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嘛!胡凯想着要不派个人去和刘文辉解释清楚,就说第三师是前往洪县剿匪的,但他转瞬间就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而摇头:连他胡凯都觉得这太假了!

出于种种因素的考量,胡凯最终还是放弃了调第三师的想法,不过洪县那边总还是不能纵容那些土匪啊!于是胡凯决定调离洪县不远处的第四军第二师前往洪县。四军二师师长叫龙明,他接到剿匪的命令后马上打电话给胡凯,带着哭腔和他的老长官抱怨驻守的地方太广,二师的兵员本来就捉襟见肘,实在是难以挤出兵力去洪县剿匪啊。龙明慢慢的放下了电话,抬起头长叹了一声。既然老长官执意如此,龙明也只好硬着头皮执行了。于是龙明咬咬牙,硬是挤出了一个旅的部队。剿匪部队花了整整2个星期才集结完毕,然后开往洪县。

徐武在这一时期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川北的冬天实在太冷了,青军子弟兵们一个个裹得和大棉花团似得,走起路来都摇摇摆摆,根本都不想挪窝。徐武等军官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冷的冬季,于是徐武下令部队就驻守在罗家镇和周围几个村子过冬,等到了来年春天再另行打算。

二师派遣的这个旅几天后便到了洪县。在唐正的请求和催促下,旅长蔡恒决定第二天带着主力部队前往罗家镇。

蔡恒的部队距离罗家镇不足5公里的时候才被徐武的哨兵发现。最近川北的气温骤降,很多地区都飘起了雪花。罗家镇这两天一直下着暴雪,镇内的很多街道上都覆着几尺的积雪。

这天早上,徐武起身去上厕所。走出屋门,发现大雪终于停了。周围的空气干冷的厉害,每吸一口气这鼻子里就跟被刀锉了一般。徐武懒散的哈了一口气,就见眼前一下子就被白雾遮挡了视线,过了一会儿,这白雾才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才又慢慢清晰起来。徐武莫名的想起以前在哪里看到的一句“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顿觉有趣。

徐武拉完屎慢悠悠的回房,躺回床上,准备再好好睡个回笼觉。刚眯出点意思,突然一个士兵闯了进来。

“队长不好了!”士兵冲到徐武前面大喊。

“啥事啊,不急慢慢说。”徐武裹在厚厚的棉被里,瞪着俩眼睛看着那士兵。

“哨兵刚才报告,有一支人数众多的部队正朝罗家镇这边开来。”

“啊,到哪了?”

“刚才哨兵告诉我说已经快到河棚沟了,现在应该已经过了。”

“妈的。”徐武骂了一句。“通知各支队长,集结部队,准备战斗!”

看着士兵离去的身影,徐武极不情愿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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