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麑尘望着相思镜中自己。
“容华。”正在帮麑尘梳妆的青奴应到。
“最近你经常看到太子吗?”青奴愣了一下,“没有,青奴一向不太到宣室和椒房殿那边去的。也没有机会遇到太子宫中进宫来的宫人。”
“青奴,我想让你找机会给太子传个话。”
“容华请讲。”麑尘俯在青奴的耳边说了几句,“去椒房殿那边侯着,太子每日都会去给皇后请安的,记住,一定要避人耳目。”
“青奴记下了。”
不知不觉中,已是深秋时节,麑尘看着落叶随风飘舞,画出了一个个或圆润或单薄的弧线。这裁月坊的名字说明此地是适合有月的夜来的地方,自己这时来到这里显然是不解风情。看着那些惆怅的叶子飘落,麑尘想:这不正是自己此刻的心情吗?
“容华。”麑尘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他来了。
“见过太子。”麑尘施以万福。
“容华请起。”刘据看着麑尘,“不知容华让人传话给我,约我至裁月坊来,有何事?据我所知,按照容华的个性,是不可能主动见我的,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容华的心意?”
“太子一定觉得很奇怪。”麑尘浅浅地笑了笑说,“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也许真的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
刘据认真地听着麑尘的话:“为何改变?”
“如果我告诉你,仅仅是因为那日太子在皇上和众人面前的一番话,太子信吗?”
刘据想了想:“就是那日观赏墨菊时我说的话?”
麑尘狠狠地点了点头:“起码我知道了能够被人利用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
刘据看了看眼前这个自己爱慕已久的人,她确实有种特别的魅力能够感染他,牵动他的情绪。
“想必我的遭遇,太子一定心知肚明,我为什么会滑胎,至我甚至不能或者说不想与皇上有自己的骨肉……”说到此处,麑尘有些哽咽。
“不开心的事就不要说了。”刘据有些心疼地说道。
“总之,自从那日听了太子的一番话,我就想再见太子一面。没想到……没想到你能来。”
麑尘低下了头轻轻地说着。刘据看着垂下头的麑尘别有一番羞涩的美,含蓄不张扬,难怪父皇如此宠爱她。
“我当然会来。只要是你需要我,需要我来。”刘据顿了顿,“哪怕是仅仅出现一下。”
麑尘抬起头来,看了看刘据,报以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这笑纯真自然。刘据看到这样的微笑,也笑了起来。
秋风解人意,吹佛了起来,一片有着动人花纹的落叶也飘落了下来,正巧落在麑尘的头上,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刘据看到,伸手去摘取那片叶子。
“你们两人在此地作甚?”刘据和麑尘听到声音后,都有些惊慌,赶忙看了过去,这一看,两人便立刻跪下:“请皇上安。”
只见刘彻黑着脸走了过来。刘据赶紧说道:“孩儿给母后请过安后,在此处闲逛,刚巧遇见了在此处欣赏风景的赵容华。”
“你就一个人?为何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了?那贴身奴婢呢?”刘彻严肃地问麑尘。
“赵容华身子单薄,这秋风正紧,奴婢回殿中给赵容华拿披风去了。”
“朕又没问你!”
“孩儿多嘴。”刘据赶紧低下头说道。
“确是麑儿在此处歇息偶遇太子殿下,这正欲回殿中呢,皇上。”麑尘说道。又是一阵风起,吹得麑尘打了个寒颤,刘彻看到,便伸出手去,麑尘见刘彻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便轻轻地将手放到了刘彻的掌心里。刘彻将麑尘拉起,拥在怀里。
“儿臣恭送父皇。”刘据赶紧低着头跪拜,待刘彻和麑尘走远后,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幕希望父皇不要看到。他望着还攥在手中的从麑尘头上取下的落叶,刚才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擦了擦额头上浸出的汗,将叶子放入袖中。
麑尘回到殿中,心有余悸,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皇上根本就不可能去偏远的裁月坊,这也正是自己选择那里的原因,可是皇上偏偏出现了。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青奴。”麑尘唤道。
“容华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给太子带话,可有其他人看到?”
“没有。”青奴回道。
“你再仔细想想。”青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麑尘陷入了神思。皇上怎么会恰恰那个时候出现,恰恰那个时候出现在裁月坊,这个皇上以前也许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还好,自己和太子仅仅是说了几句话而已,皇上应该也没有听到自己和太子说了什么。可明显,皇上已经十分不悦了,在回来的路上,皇上虽然搂着自己,却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麑尘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本来,露浓被贬至偏殿后,我应该再没有什么对手和敌人了,一切都应该豁然开朗起来,一切都应该变得好起来,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却非常蹊跷,这后宫除了何露浓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在暗中?难道还是我太单纯,把这后宫想的太简单了?麑尘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捆绑,笼罩,不知不觉间,自己早已在网中,想到这里,麑尘便觉得更加睡不着了,于是,坐了起来,披上纱衣,还是觉得一阵凉意,看了看,原来,有一扇窗没有合拢,正想叫青奴呢,青奴便自殿外跑了进来。
“容华,容华,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什么来了?”麑尘被青奴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青奴一下子坐在麑尘身旁说:“今日,容华不是问青奴一件事情吗?”
麑尘还是很迷惑的样子,青奴急得摇了摇麑尘的手臂:“不是问我有没有将容华约太子裁月坊见面的事情告诉别人吗?”
麑尘一听是这事,也着急了起来:“你跟别人说过了?”
“没有,青奴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青奴举起双手说道。
麑尘将青奴的手拉下来:“既然没有同外人讲,那你着急地过来说想起来了,是想起什么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青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