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站在蕙草殿的外头,麑尘听得是露浓来了,赶忙出来。
“浓儿,自你禁足后,我就一直没得空去看看你,本想近日去你那里,没想到你倒是来了。”麑尘拉过露浓的手。
“姐姐还在生浓儿的气吗?浓儿在这三个月里想得很明白了,我在这深宫之中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姐姐,不见姐姐的三个月,我才知道姐姐对浓儿的重要,如果姐姐还在怪我那天的过错,浓儿只有跪拜在地,负荆请罪了。”随后便要跪在地上,被麑尘一把拉起。
“姐姐想过了,你这样的弱女子,遇到那天的情况一定是吓懵了,我们进宫后的感情倒是变淡了,姐姐真的不想这样,我好怀念我们以前一道玩耍嬉闹的时候。那时的我们可真好呀。”
“姐姐,浓儿也常想以前的日子呢。进宫后虽说锦衣玉食,但却没有以前快活了。姐姐可知道浓儿的苦?”
“浓儿独处了三个月,一定很苦,姐姐明白。”
露浓忽地泣啜起来。麑尘掏出白色鲛帕为她擦拭眼泪。
“浓儿,难道姐姐说错了?不是这个原因?”麑尘疑惑地问。
“姐姐敏慧。”露浓停止哭泣,望着麑尘。
“浓儿不妨说来听听,我也看能否帮得上忙?”
“知我者姐姐也,那浓儿就言无不尽了。说出来我都觉得羞愧,可浓儿内心确实这么想的,姐姐可知我这三个月天天在披香殿中日日忏悔,夜夜祝祷,悔的是浓儿做的不好,与姐姐感情不像从前,以至于献舞时迷了心智,想出头逞强,将皇上惹恼。祷的是希翼我们姐妹的感情能和好如初。”
麑尘听得有些感动,她觉得自己从前对露浓的误解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
露浓接着说道:“我今日前来向姐姐告白心思,不管姐姐原谅浓儿与否,总算是解开了一桩心结。但还有一桩,浓儿现在无能无力,只能叨扰姐姐了。”
“什么心结?只要是姐姐能办到的,一定让你了结心愿。”
“我想见皇上一面。”露浓顿了顿继续,“姐姐莫怪浓儿贪心,我只想见皇上一面,表明自己的悔过之心,若我现在去求见,皇上说不定还没消气,不会见浓儿的。姐姐现在圣眷正浓,皇上眼里只有姐姐一人,姐姐能否找个合适的机缘,帮妹妹成就此事,浓儿在此谢过姐姐了。”露浓边说边要跪下。
麑尘一把拉住露浓,想了一会说:“浓儿,姐姐了解你的心思了,皇上是这后宫三千佳丽的皇上,并非姐姐一人的,圣宠也许是一时的,可是我们姐妹的感情却是一世的,这个忙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露浓听后,喜形于色:“浓儿在这就先谢过姐姐了。”
“浓儿,不如你明日午时去晏如园吧,姐姐自有安排。”麑尘拍着露浓的肩膀说道。
初夏的晏如园景色清远,柳枝翻飞。刘彻踱着悠闲的步子来到这里,看到这般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色,便回过头对毕应说:“朕最近都觉得神清气爽,好久不来这晏如园,今天看来别有一番滋味呢。”
毕应躬腰笑着说:“皇上自从有了赵充衣,这精神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晏如园的景致还是那些景致,只是皇上人逢喜事精神爽!”
“嗯嗯,哎?这赵充衣让朕午时来园中,可怎不见她的踪影?”
“皇上,不如我们去园中央的彩蝶苑看看。”
刘彻一路欣赏着景色向彩蝶苑走去。
只见远远的一个袅娜身影,刘彻悄声走过去,苑中彩蝶纷飞,有好几只停留在了那穿了白底青花深裾裙的身影上,仿若天上仙子,恍若仙境。刘彻心中想,这裙子的样式颜色,不正是麑儿喜欢的吗?她呀,原来在这里藏着呢!不由一喜,走上前去,从后面搂住那身影:“麑儿,你这刻就是彩蝶仙子。”
“浓儿,浓儿见过皇上。”
刘彻松开双手,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露浓垂下头去,恰巧有只粉蝶,像是闻着香气,停落在露浓的肩头,露浓轻轻叹息,肩头的粉蝶也跟着上下轻颤:“浓儿知道,浓儿是犯过错的人,不应该出现在皇上面前,扫了皇上的雅兴,浓儿这就告退。”说完,便从刘彻身边侧身告退,衣袖经过之处,香气四溢,那只粉蝶不为所动,还静静地翘立在露浓的肩头。
刘彻一把拉过露浓,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露浓喘不过气来,不由得挣扎了一下,刘彻又将她搂得更紧了。
“知道朕不喜欢什么,就不要再做了!”说着便用尽全力,吻住露浓,露浓顿时觉得一阵眩晕,两人醉倒在绿草之中。
远远的,麑尘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这是终究要发生的,可是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自己的心还是会感觉到痛,她一直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男人,可这个男人注定不是她一个人的,算了,麑尘,既然你当初答应了露浓的请求,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而且必须要承受。
想到此处,她便转过身悻悻地准备离开。哪知刚走几步,一头撞到一人的怀里,惊得她“啊”地叫了一声。
“小心!充衣。”
麑尘抬头一看,是太子刘据,像是怕被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麑尘微微地点了点头,以代替施礼。
刘据收回拉住麑尘的手:“难道充衣看到这一幕会高兴吗?”他的眼睛望着彩蝶苑的方向,很明显,他也目睹了皇上和露浓的一切。
麑尘面露窘色,仿佛自己内心的所有复杂情感在一瞬间被刘据看透一样。
“高兴?如果太子钟爱的伊人投入他人的怀抱,想必太子也高兴不起来吧。”
“哈哈!”刘据大笑起来。
“太子为何这般大笑?难道麑尘的一番话很好笑吗?”
“不是充衣的话好笑,是我感到我自己好笑。我心中确有所属的伊人,我从未拥有过,她也正在别人的怀抱,不管我内心如何煎熬挣扎,如何想放弃,可我改变不了我的心。”
“堂堂大汉朝的太子竟然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充衣何尝不是眼睁睁将自己的所爱退给别人?可你想好了这真的是你所爱吗?”
“太子殿下,我们在这里谈论这些未免有些出格。”
麑尘头也不回,离开了晏如园,可太子的话,句句戳在她的心上。她的所爱?她从未动摇过,麑尘,不要听太子一时激动之言,你何曾怀疑过你和皇上的感情。
“充衣,充衣,不好了!快点去看看兰儿吧。”麑尘刚回殿,青奴就急着奔了过来。
“兰儿,兰儿她怎么了?”边说两人边进了偏房,只见兰儿躺在床上,半丝力气也没有。
“充衣,快救救我。”兰儿看到麑尘进来,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