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冒着汗水,喝完最后一口汤,小祖父还不忘记用半块油饼擦拭一下碗底的粉丝,然后美美的塞进嘴里,挺起肚子看看魏坦老师和李晨晨这些食量小的人们有没有剩下饼子或者汤,李晨晨倒是剩下了半碗,小祖父心理琢磨着,那是万万不能问她要汤喝的。
那样子多么丢楠竹林“王子”的身份,小祖父心中盘算着,又往右边看了看魏坦老师,那也是吃的一干二净,估计是一路上背着刘井前,体能消耗大,食欲升温了。
当小祖父迎面去看安羽这娃儿有没有喝完时候,他发现正对面坐着一个人,灰色的棉帽子,壮的有点儿笨笨的个子,那正是小祖父的大哥,
赵家一郎,赵成铭,浓黑的头发,宽大的肩膀,没错就是他。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呀?”两人同时看见对方,小祖父抢先喊出了口,打招呼。
小祖父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祖父,眼见自己的老师,魏坦也在,还有北旺湖的后生女孩,本能想躲避这些熟人,避了一个眼神。
然而,魏坦老师进接着追问一句,
“大郎成铭,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放假吧,怎么在这儿呀?可别是逃学啊,都已经考出去了,就要好好读书,给家里争光”
“魏老师,我没逃学,只是学校里有些事儿发生了,放假一周,老师们因为下岗指标的一个名额,两个老师,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互相争抢,谁都不想下岗,结果两人闹僵了,英语老师被班主任打伤了胳膊”
“哎呀,怎会有这样的事儿,现在真的有下岗的事儿,前一阵子风声很紧,这事儿真的发生了”
“真的,两个老师以前关系好的厉害,经常一起喝酒吃饭的,最近因为都不想下岗,所以两人但是他们两人当中必须有个下岗,所以两人就打了起来,校长管不了”
“这年月,老师,为人师表也不好这样吧,为了饭碗子,不要身份了”。
魏老师,说着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大约是想万一下岗的事儿摊到他自己头上他会怎么做。
“就因为这事儿,也不至于给你们放假一周呀,可以让其他人代课呀”
“老师们都消极了,下岗的事儿处理不好,都没信心教书了,好多老师都是拖家带口,不能丢掉饭碗子呀”小祖父的大哥,喝完汤,拎起书包就转身道了个别,奔山路回家去了。
“刚刚车来了,那会儿你们没到,如果早到一会儿,你们就能赶上了”
他还想再多说几句话,这一点儿,根据小祖父的判断,比起以往内敛的大哥形象,有点儿反常。
魏坦老师掏起钱包把所有人的钱,包括小祖父的大哥赵成铭的钱都给付了,
赵成铭露出了暗爽的笑容,这一点小祖父看在心里,超级不是滋味,恨不得跟他干一架,
怎么能让魏坦老师给付钱呢?真丢人,也许是小祖父对大哥有成见,也许是不经心的事儿,但是小祖父确实心里不爽,
心中暗想,“真丢人自己带钱了还让人家给付钱,喝完了汤,还故意多说几句话,踌躇片刻,想让人家给付钱”
小祖父的大哥,走了很远的时候,小祖父依然能从他的背影里解读出暗爽得意占便宜的动作心理来。
李晨晨对这些细节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其余的小孩,未经世事,不懂得解读一个人的行为动机。小祖父认为魏坦老师肯定感受到了压力,只是没办法说,大局意识很强而已。小祖父觉得刚刚老大明明带钱了,却让老师给付钱,他心理有愧疚,主动扛起所有的行李,并且拉着井前小弟的手,做好走起的准备。
午阳偏西,清风淡定,路上已经干爽了很多,汽车到底还是来了,每一个人包括小商贩和羊肉汤馆的人,都等的心悬起又落下来。
等车的盼着上车,接人的盼着下车的人来,汤馆的店主,等着繁荣再起,生意“复兴”。
“上车啦上车啦,青野到北竹岭的,上不上呀?”车上的阿妈伸出头扯着嗓子喊道,
“北竹岭的车呀,到东野镇吗?”人群里的老大爷问道。
“东野的车过去了,你就上这台车吧,到了北竹岭车就多了,可以转车的呀,只要4元”
“太贵了,您先走吧”
车呼啸起走,绝尘而去
“明显刁钻的人呀,以后不能坐他们的车”羊肉汤的老板娘叫道。
魏坦老师明显显得焦急,小祖父倒是没有感觉,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旅游,什么帮忙带着刘井前,这太好玩了,出来看看,李晨晨貌似有点儿孤单的感觉。
“怎么了?不开心?”小祖父问道,同时,安羽也天真的看着李晨晨
“晨晨姐,我们什么时候到呀,我以后跟谁住在一起呀?”
这一问惊起了魏坦老师的沉思,他似乎意识到了生活的困难,以后安羽跟谁生活,怎么都是问题,难道就跟着自己吗?魏老师还没有结婚,怎么养孩子?
让他跟着李晨晨家里,当李九北的儿子吗?跟着姓李吗?
魏坦老师最担心的事儿,就是最容易发生的事儿,县里的高中老师都发不起工资了,知己之交因为下岗名额的事儿反目成仇,这些都让魏坦老师觉得压力大了,太大了。
魏坦老师嘴上没法说,小祖父还不谙人情事故,随口就说了一句
“你跟着魏老师吧,在湖心村居住,以后就可以常常见到我,我们一起可以玩,你也可以经常看见井前同学啦。”
李晨晨貌似是有心眼的,看着局面有点儿尴尬,他并不知道桃树谷安水先生托孤的事儿,所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应声答应了一句:
“安羽弟弟呀,你最乖了,以后就要跟着魏老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姐姐一有空就去看你”
安羽似乎放心了,他记得爷爷是把他托付给魏坦老师的,天真的眼珠子还是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嗯,那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姐姐”
去东野的车到底还是来了,魏老师拉着井前,井前精神多了,小祖父把行李背好,一路买票上车不在话下。
小祖父一行人,到了东野又转了一趟车才赶到楠竹市也就是传说中的县城。
夜色即将降临,楠竹县没什么特别,也不怎么繁华,因为各种特色的楠竹制品而出名,楠竹家具,本来不是这个名字,后来民国的政府的人改了,为了打造楠竹品牌,增加县里收入。再后来70多年都用这个名字。
魏坦老师下车之后,第一时间背着刘井前去找医院,楠竹市第二人民医院肝病科,等挂号排队,见到了医师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了。医师表示,这孩子幸亏来的及时,可以临床治愈,他开了一些方子,又出来诊疗方案,然后让魏坦老师去付钱。
“220元,去那边把钱付了,马上给他挂水诊疗,用我们最先进的诊疗技术”
“220元?这么多呀,我身上只有240多元,半年的工资呀,如果付钱,我们只能剩下20元的,这些钱不够我们几个几天的住宿费用呢,你看看后面我的学生还得住宿呢”
“对不起这里是医院没有还价的可能,你们找朋友借借吧”。
“李晨晨,你在楠竹县里有亲戚吗?咱们明天借钱,今天先不用药,明天来”
“明天来也行,最好一周之内治疗哦,不然病情就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医生冷漠的说道。
找到住宿的旅馆,魏坦老师找了一家不算便宜也不算贵的旅馆,
“阿姨,给我们来两间房屋,我们一个女孩子一间,其余的孩子们和我住在一间房屋里”。
“魏老师,我一个人害怕”李晨晨补充了一句。
“那还是一间吧,女孩子能跟我们住一起吗?现在想想李晨晨跟着来,或许是没那么必要的,可是如果你不来,赵成佳读的书又不多,街面上的字,他大约都不认识,我们也没照应的,我自己如果带着他来,行李不好拿,路上也不方便。。”
魏坦老师一句又一句的自言自语,小祖父他们无法搭话,只好听着。
小祖父明显看出来魏坦老师的忧虑,关键时刻有点儿紧张,没那么淡定,他似乎意识到了这几天短期内的困难,无论是钱财上,还是生活上,一团乱麻。
安羽和小祖父被旅馆的房间墙上的画吸引了,只顾着东看看西瞅瞅,不知愁滋味,一点儿都不为老师担心。
刘井前找到辈子就想睡觉,困的睁不开眼睛,魏坦老师拖着疲惫的身子,打了一盆水给他洗脚,洗完之后,直接把他藏进被窝里。
每个人都洗好脚之后,魏坦老师发话了,
“男生不许脱裤子哦,不然我用皮带抽他”。
小祖父搂着安羽,那也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安羽嘴里一会儿几句话,一会儿几句话,还是睡着了,只是魏坦老师一直靠着墙,很晚没有入睡,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祖父不曾得知。
风吹着窗户,哗啦啦的响,这旅馆破破烂烂的窗户被震的让人不知错所,小祖父早晨很精神,一个劲的站在床上看窗外的世界。
魏老师还没有醒来,只有李晨晨醒来了,坐在镜子面前,左一梳子,右一下,洗洗脸,小祖父跟着镜子后面看,她从来没见过女孩子早晨起来的样子,头发没有扎起来,那种睡眼惺忪的美,小祖父不太敢直接长期看着,这一点跟祖父比差的好多,小祖父还是脸皮很薄的。
“今天我去带着井前去找别的医院看看病,能不能再找些便宜的医院,你们几个,李晨晨我给你50元钱,找地方吃饭,吃完之后。。”
“吃完什么老师,我是不是拖累你了,这两天,我没有帮上什么忙?爸爸的同学家我不知道在哪儿”。
“你等我说完,吃完之后,你们到县里市场找一些零售的市面上急需的物品买下来,热后去汽车站学校门口呀,风口大的地方卖,自己琢磨着价格能赚一些是一些,比如帽子,围巾,手套,吃的东西也行,只要你们觉得赚钱,就可以去买,然后卖掉,卖不完咱们带回家给孩子们”。
“好主意,。。老师”
“好玩,好玩,”小祖父一听到,帽子,围巾手套,各种好玩的玩意,就乐的开花了。
“安羽也跟着,听姐姐的话,别乱跑”
李晨晨“领命”接过50大元,小祖父“领命”接过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
安羽“领命”一包自己的行囊。
三人行,当不辱使命,李晨晨这一回儿真的当大姐一般,使命感极强,端正衣襟,回头看了魏老师好几眼。
“老师,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晚上还是这里见?”
“晚上这里见,旅馆大堂”魏老师送别李晨晨、小祖父,安羽三人。
且说这魏老师为了救助肝病的学生刘井前,打算去找更加便宜的医院,他能否找到呢?
李晨晨能不能带领小祖父还有安羽这两个小弟弟赚到钱呢?
安羽的行囊里又有什么好玩的宝贝呢?
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