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曲曲,竹林也跟着弯弯曲曲,山色如洗,天空如画,刘井前趴在魏坦老师的背上熟睡了,
安羽拉着小祖父的手,小祖父拉着李晨晨的手,轻手轻脚,一步一步,穿过竹林,穿过树林,
往来挑夫歌唱:
南竹岭的楠竹哪!你弯弯腰欧欧吼吼吼欧~
山路上的姑娘哪,你慢慢走啊,
听听哥来唱一唱呦,品一杯茶,
咱楠竹下的风声,清清凉呀,
好似那织女下凡弹奏仙曲呀~~
。。
“老叔,您挑的什么呀?这么乐呵?”魏坦老师迎面看见一个挑夫不禁问道。
老叔叔简单的应了一句,还是继续走自己的路,大约不太在意魏坦老师的话。
安羽也对老叔的担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已经过去四担子了,安羽还是个8岁的孩子,他不太敢问。
只是瞪起大眼睛看着,欲言又止,眼睛很大,也是很纯净的那种可爱,他的额头显得格外的亮,心思很快,明显能看出她喜欢思考,这一点比小祖父要明显的多。或者说他比小祖父更加缺爱,心情转换的也快,刚刚离别了爷爷,没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开始适应了一路上的同伴,他也喜欢李晨晨这个姐姐,喜欢拉着李晨晨的手,有时候还偷偷闻一闻李晨晨手上的味道。小祖父看到这些的时候起初是不舒服的,所以也跟着拉着李晨晨得手,弄的李晨晨都开始不好意思了,李晨晨的个子明显比小祖父和安羽都高,年龄比小祖父大两三岁,比安羽大5岁,所以更会疼爱安羽一些,路上拔起一些蒿草,给安羽做一个草帽。
小祖父看到之后也央求着李晨晨给她也做一个,
“晨晨姐,给我也做一个吧,”小祖父硬着头皮,做出一个貌似很委屈的样子,可是小祖父从小就不知道怎么耍萌求疼爱,一点儿都不惹人喜欢,这一连串的动作,尤其是把两只手扣在一起的动作,显得很别扭。
李晨晨本能的是不想给小祖父做得,因为她似乎觉得小祖父一点儿都不像个弟弟,而且阳刚之气还越来越盛。
“不给你做,想弄自己找蒿草,自己编织呗~”
“三郎大冬,你过来牵着井前走走,我有点儿累了,不一会儿就到下面的镇子,到了那儿我们就可以赶上车了”魏坦老师打断了小祖父想要编织蒿草的计划,回头向小祖父招手。
小祖父牵着井前,走在最后头,他大约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让李晨晨给他编草帽,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晨晨不那么疼爱他,他分不清亲情和其他的什么,他只知道,李晨晨不应该这样对他,所以只有呕着气走在最后头,魏坦老师看见了连忙安慰他,不过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最后,还是小祖父自己消除了这股子怨气。竹林里的凉风,山路上的水汽,都是第一时间侵入小祖父的感觉里,久久不能消散。他还是选择自我安慰,好像一个勇士丢掉了盔甲,毫无保护,满身软肋,随时都会受到打击,一点儿都不安全。
走到了稍微泥泞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开始意识到了泥路丝滑,难以行走,小祖父的背上三根竹棍,棍的根部是尖尖的,可以插在地面上走,这一点让小祖父感受到了自己智慧的强大,不禁自信起来,魏坦老师扶了一扶眼镜,回头看看小祖父,连忙喊道
“给我一根,这边太滑了”
“嗯,,”小祖父没有拒绝,伸出手掏出最结实的那根递了过去,
安羽自己手上有,所以自己撑着,也是很开心,小祖父又给了井前一根,井前仔细看着小祖父的眼睛,觉得小祖父肯定不开心,他似乎能够理解小祖父的心情,同甘共苦一般,
“咱们俩同时插着地面,这样就不滑了”
小祖父略微点了点头,没有低头继续走路,
走了有大约几十米的样子,李晨晨没有竹棍显然走的越来越慢,渐渐的被小祖父超了过去,
“赵三郎,给我一根竹棍,我的脚陷进泥里面了”
“那你过来拿好了,”小祖父距离她就只有三米的样子,如果把棍子扔过去,会沾上泥土,“要不我扔过去,你接着”
“不行,万一掉水里怎么办?”
小祖父对李晨晨由以前的敬爱,变成现在的要求,不那么低姿态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只是出于本能。
“拿就拿,。。有什么了不起呀,不就一根棍子嘛。”
李晨晨艰难的在泥地里走了两步,伸手抓住了竹棍,杵在地上,感觉放松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回头瞪了小祖父一个眼神,“哎呦,小孩子家还知道生气,年少不知愁滋味。没良心”
“怎么着,不这样,你怎么知道珍惜我的智慧和劳动成果呀?”小祖父蛮有成就感的说道,同时继续自己走自己的,再看李晨晨似乎低头思索什么,扭捏着自己走自己的了。不时会看看小祖父,小祖父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开始躲着小祖父的眼神,后来干脆不敢看了。
“三郎,他们挑的担子里是装的茶叶,我刚刚问了,听说着南竹岭的茶不错,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家里貌似有以前爷爷出山打猎时候带回来的茶叶,可能比楠竹岭的还好,等回家我拿给你一些”。
“三郎你挺会做人的,我很喜欢,你的大哥哥最近有回家吗?”
“没有,他在县城里读书,不常回家,只是缺钱用的时候会回家,他呀,花钱挺快的,你说这外面的世界真的用钱很快吗?”
“是啊,我以前在S市上过大学,那里用钱更快”
“大哥一个月都能用掉好几袋小麦换的钱,这正常吗?老师,我爸爸都急坏了,前一阵子出去找钱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的是秋天才会回来”
“那你家里还有谁?你二哥在家对吧,我前几天见过他,他好像对上学不太感兴趣,挺闷的,你爷爷这人蛮不错的,见面就招呼,很热乎前几天还给我弄了一些白菜,老多一平板车”
“哦。我喜欢我二哥,更喜欢。。我”小祖父没有说出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起三哥的事儿,这是家里的一个硬伤,不能再提及了,太伤脸面了。
最后一段山路,路上已经铺满了层层叠叠一级级的石阶,两旁的竹子也显得稀疏,比起前几段路程的竹子更显得秀气,没那么粗壮,像一根根鞭子一样,又有细的极其细的像个藤蔓,小祖父灵机一动,掏出小刀,粗粗细细的,割下来几根,魏坦老师在旁边以便抽烟以便看着他,不一会儿功夫,祖父就做出一个王冠,在魏坦老师的指导下,小祖父又在上面用竹叶“镶嵌”十几颗宝石,又用大些的竹叶插在上面做鸢尾花。这让魏坦老师惊煞了眼睛,简直就是真的王冠,形状,整体感觉都是好极了,魏坦老师不禁称赞小祖父的杰作。
李晨晨牵着安羽在老远羡慕的不得了,不禁要走过来,站在魏坦老师的身旁不说话。
魏坦老师掐灭了烟,
“三郎我来给你,加冕,陛下万岁!”他又补上几句英文,“LongLiveTheKinginProsperity,”
小祖父带上“王冠”,转身看见李晨晨在一旁,笑里藏着扭捏,扭捏里藏着羡慕,
他轻轻摘掉自己的“王冠”,
“晨晨,给你带上。。”小祖父倒是想学魏坦老师的那句英文,他不会说的,转身想让魏坦老师再重复一遍,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LongLivethequeeninProsperity,”魏坦老师很默契额~~
“好好,好呀,晨晨姐好漂亮”安羽的嘴嘴很甜,也喊得最快。
只见李晨晨发际蓉蓉,额头清清白白,带上这顶青色的“王冠”更是美极了,美丽里面藏着温柔,温柔里又镶嵌着慈爱,整体又是威严,她不禁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一眼,脸色羞得好红,开心的说不出话来,多看了几眼小祖父,又不知所措。
“走啦,走啦,马上就到啦,”魏坦老师见状,慌忙解围,不想让小姑娘小伙子,都这么尴尬。
金湖里的“精灵”,竹林里的“王子”,山那边的老师,桃树谷的“神童”,井边降生的孩子,人们在表露真情的时候总是会扭扭捏捏放不开,躲闪,回避,这就是东方大陆里的真情,却也都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
终于走完了所有的山路,竹林树林都渐渐消失在小祖父的脚下,他一路上没有再多说多少话,安羽和刘井前倒是打的很热火,他喜欢给他讲故事听,这一点很快让刘井前倾心了很多,这个小哥哥真的是神奇,脑子里有很多说不完的故事,从远古到现代,从海外到桃树谷,说不完讲不尽。李晨晨后来就完全没有听的进安羽的故事儿,还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加冕”瞬间里,一路上不再说话,只是沉默,谁跟她搭话,她都只是笑一笑。害怕胆怯再次成为主角。
开阔的地面,开阔的天空,比起山路,公路已经算不上弯曲了,也平坦了许多,
许多挑夫也在等着大车到来,路边聚集了一些卖水果和食物的小商贩,
“包子啦,东竹岭的包子,清香又可口”
“羊汤嘞。。青野的羊肉汤啦,暖暖身子,补补力气,大爷,您走一路了,来一碗”
“好嘞,。。两碗,今儿饿啦”
每个人都饿了,看着羊肉汤馆的次数,对比,小祖父一分钟9次,魏坦老师压抑了,4次,李晨晨1次,那是矜持,井前小兄弟2次,那是因为不舒服,安羽16次。
“老师,我们喝汤吧,以前爷爷经常给我弄羊汤喝的,我喜欢喝汤”
“好吧,你们都去做着,我来叫汤”魏坦老师把手伸进了怀里,左手扶一扶眼睛,掏出一个小棉布包,数了数钱,有些犹豫,却还是去走到店家那里。
汤上的很慢,山路上空气凉,汤凉的也快,大家喝的都很快,带来的饼子又消耗了15个左右,大多都被魏坦老师、安羽和小祖父分摊掉了,吃完最后一块饼子的时候,小祖父想看看别人有没有省下的,抬头一看,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低头也在喝汤,带着棉帽子,灰色的。
那人是谁?为什么会惊到小祖父,魏坦老师的困扰到底是什么?
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