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余跟着李登丰走进屋里的时候,何桂华手里拿着两个大银锭,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登丰,显然是听到了二人在院子里谈话。
李登丰走过去,从何桂华手里抢过银子,心里呸了一声:“呸,屁的修仙者,整一个八卦爱好者!”转念一想,道家里的还真有八卦,不会每个修士就有成为欧巴桑的潜质吧?
李有余见到李登丰拿了银子,一个谢字都没说,皱着眉头,有些埋怨道:“狗剩!”说着向何桂华揖了一礼,感激道:“何大叔,这银子——”
“银子是狗剩借的,不用着急归还,你无须多虑。至于其他,待会儿我跟你们一道回家,向你父母解释,你不必多问。”何桂华淡淡答道,像是知道李有余在想些什么。
李有余放下心来,本来他还疑惑李登丰怎么能朝何桂华手中借出这么多银子,既然何桂华说会跟自己父母解释,他也不再追问。要知道这时普通农家的一年收入,换成银子最多也只有四两,刨去平常的吃穿用度,也只能剩下两三两,他们家里攒了几两银子,可是攒了好多年。他还疑惑,既然何大叔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为什么会一直在小河村呆着呢?
何桂华说待会儿就去他家,李登丰却有些心急,想让父母早点知道这个好消息,早点知道,就早点把那个什么张家少爷打发了,好让父母心安,再找机会跟他们说说自己将要修仙的事情,最后几天一家人可以安心在一起待几天。
“还待什么待,现在就走吧!”李登丰催道,全然忘记了炕上还躺着一个重伤员,窗台上还有只来历不明的鸟儿。
何桂华有些不放心屋里的一人一鸟,但那鸟儿想走,自己也拦不住,昨天也是它主动跟着三人来的,胖墩儿的伤势还要跟他家里人解释,留他一个人在这儿,额,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
何桂华望着李登丰有些着急的模样,笑道:“好,待我换身衣服再去!”
李登丰还要催促,走这么一趟,还换个什么衣服?他刚要说话,李有余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等一等,何桂华已经进了里屋,李登丰也不能把他拽出来,百无聊赖的站在原地,李有余却恭恭敬敬地候在那里。
不大功夫,何桂华撩开门帘儿,从里屋走了出来,等得不耐烦的李登丰抬眼一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李有余也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躺在炕上的王二熊见屋内气氛不对,费力地扭了下脖子,想看看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立在窗台上的鸟儿,睁开了粉嫩的眼皮,瞧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皮,十分不屑地偏过头去。
还是老话,人靠衣装,货靠包装,何桂华身着一袭白衣,腰束碧玉腰带,脚踩乌面皂底长靴,一头乌发特意梳理过,被一只白玉簪束在头顶,余发整齐的披在肩后,剑眉飞扬,星目闪耀,下巴上的唏嘘胡渣也被刮的干干净净,衣袂飘飘,青丝漫漫,只给人一种乘风而去的出尘味道。
何桂华对三人的反应十分满意,当年也是这身装扮,给照儿留下了个好印象吧?想到照儿,何桂华心中一痛,照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入青元宗,努力提升修为,将来,你师父一定阻拦不了我们两个!
想到这里,何桂华意气风发,当先走出门去,豪意无限道:“走!”
……
李家被篱笆围起来简陋的小院里,十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里面,只是站在那里也有一股凶气,篱笆外有几十个小河村本村的村民,都是老实的庄稼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虽然同情李家的遭遇,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对张家有些看不惯,但是谁都不敢为李家出头,得罪张家,毕竟其中好多人都种着张家的田地。
李大拿被张家兴一脚踢倒,心中凄凉,知道今天如果不把儿子和女儿交出去,自己只能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但是自己三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自己的心头肉?前一阵子,还有给老大说媳妇的,一家人还拿他打趣,没想到现在好端端的家,就要这么散了吗?
不,不能散!自己再求求少东家,说不定他会放过我们的,对,再求求他!
李大拿被踢倒,又爬了过去,跪在地上,把头磕在地上“邦邦”直响。
张天皓见跪在地上的李韩夫妇这么不识趣,把手一抬,张家兴看到后,高声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问出他们家两个儿子的下落!如果不说,把房子烧了!”又对身旁的一人低声道:“把那个哭个不停的小姑娘带到少爷马车上去!”
这时候篱笆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焦急:“别打了,别打了!真是作孽啊!”
“谁?哪个活的不耐烦了?”张家兴听到声音,心中有些恼怒,一个小小的小河村,还敢有人给李家强出头不成?
一个腰里别着烟袋锅的老农,从篱笆外快步走了进来,可能多年的劳作累弯了他的腰,弓着背,走到张天皓身前,求道:“张少爷啊,你张家也是从小河村里走出去的,怎么能这么对往日的乡亲!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
来着正是李登丰嘴里的王大伯,王满仓,王满仓仗着在村里呆的时间够长,小时候还给张家放过牛,忙向张天皓求情。
张天皓现在志得意满,哪里会在乎一个老农说了什么。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晚上回去怎么调教调教李酒儿。
“哪里来的死老头子?多管闲事!”张家兴见一个老农也敢出头,威胁道:“快滚!小心拳脚无眼,伤着你这老头子,让你家里人来收尸!”
王满仓见张天皓冷冷得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知道李家这次在劫难逃,却不想站在这里干干看着,忙去抓那个打得最凶的恶人,让他停手。
张天皓想封锁仆人的死因,自然不能用家里的人,这十几个人都是青阳城里的地痞流氓,无赖混混,拿了张天皓的钱,来给他办事,自然不会留手。这人见一个乡下老农敢拉自己,一抬胳膊就把王满仓撞到地上,王满仓摔得眼冒金星,躺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起不了身。
张家兴不屑地望着躺在地上的王满仓,呸了一声,骂了一句:“瞎了狗眼!”
李酒儿吓坏了,看到爹娘躺在地上,一直在求饶,哭的嘶声裂肺,人群中走出一个壮汉,把她单手一夹,就往门外走去,李酒儿小手小脚拍打着来人,嗓子都哭变声了:“放开我!大坏蛋!爹,娘,哥哥,你们快来啊!”
这大汉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也不好张天皓这一口,见李酒儿不老实,一耳光就打在了李酒儿的脸上!这大汉力量甚大,虽没用全力,但一巴掌打在李酒儿脸上,李酒儿娇挺的小鼻子和粉嫩的嘴角就溢出鲜血!
“住手!”一声暴喝从小院外传来。
这时候李大拿和韩春花二人,蜷缩在地上,蒙头垢面,脸上满是淤青,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身上踩满了脚印。
“恩?”众人转身望去,不知又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多管闲事。
众人眼中只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瞬间就冲到了庭院!这时候又有两声怒喝传来:“我C你们妈!”“混蛋!”
“妈了个巴子!”李登丰和李有余一眼就看了小院中躺在地上的父母,蜷缩着身子,身上满是脚印,发髻都被打散了,散乱着头发,看不清面容,妹妹李酒儿满脸的鲜血,哭喊着嗓子都哑了。
两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父母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拉扯大,现在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妹妹刚刚六岁,还是个孩子,这么小都要被毒打!两人心里只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