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樱靠着石门,听着石门后那如同野兽般疯狂而没有丝毫理智的嘶吼渐渐远离,消失,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想她堂堂第五杀神,神族神尊之首,谁敢不对她礼让三分?
千百年前,她远离了那些无情冰冷如冰雕的神族,放弃了本该属于她该享受的高高在上,离开了众生向往的,心中眼里的“圣地”,神界九霄。
只身前往魔界魔渊外,寻找陆地上最有可能出现魔族的地方——魔域,并在此长驻。
既是镇压着魔族,稳定世间的长久平衡,也是悄悄守护,改变着魔族。
为了瞒住神族眼线,她参加过不少神族与外族的战役,徘徊生死,换取继续驻守魔域的机会。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瞒住了神族的眼线,并且获得了神族与魔族的认可,可以说,她是神族当之无愧的战神,也是第一个让魔族认可的“外神”。
可能是因为她的特殊性,主神与神主们并没强求她必须契约大陆,虽然不懂为什么她每次去请示契约大陆延时时主神都很爽快的答应,这曾让她不得不好好沉思一下:‘她是不是被神族抛弃,成为弃子了?’。
然而面对神主们每每爽快的应下她不算太小的要求后随手下达的一列征战条例册……好吧,她还能说什么?
那一个个的,对她‘随性’的像个大佬,她差点就信了。
……
低头看着身旁婴儿大小的血红色中缀着点点晶莹的冰蓝的邪凰蛋,绯樱嘴边划过一抹苦笑与嘲讽。
若非没了神力,这些连傀儡都还不算的小小的尸傀怎么可能让她如此狼狈?
如果她知道契约这邪凰蛋会神力尽失她一定不会契约!
哪个混蛋说契约会松动冲击神位屏障的!?这(哔――)了狗的,她下降了好几个层次是什么鬼!?
如果她知道解封邪凰蛋会强制契约她一定不会接封!
这该死的邪凰蛋谁想要谁要去啊槽!!油炸了她都不会要的好吗!!!
然而这世间貌似并没有如果……
掀桌子!
绯樱是第三代“拟神”。
获得拟神神格有四种方式。
一,赐予,由上位神赐予,不能是拟上位神。当然,就算是真·上位神,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赐予的。
二,继承,由将死的神转让神格,或神死后所收回的神格选择的有资格有能力者。
三,修炼,这是最困难的一种,要耗费漫长的时间,精力修炼,成功度过六十七道劫与一道渡雷劫才算成功。
四,由双拟神所诞的孩子。
嗯,没错,第四条是最不靠谱的,也是最少的,神族在众族中的孕育能力算是倒数了。
神与拟神中,也仅有万分之一是世间之宠儿。
对他们,不是畏惧远离,便是尊敬仰望。
前者,选定血腥黑暗,被天道背弃遗留——因毁灭而生。
后者,得到圣泉池的认可,被天道所守护祝福——因守护所生。
【“天道”为创世神创造的第一个傀儡,由他掌管天地规则】
前者属于黑暗,后者属于光明。
【毁灭分为:因毁灭而毁灭,和因守护而毁灭。
守护为:因守护而守护】
而其中,紧紧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天或地的宠儿。
是的,是‘其中’。
前者,神之诅咒者,后者,神之赐福者。
前者仿佛能一眼看尽天下一切黑暗,薄情,难入其心,也仅有入心的人才会懂得他的无情与重情。
后者似是象牙塔中的小花,不识人间善恶,一切靠直觉与感觉,总能凭次避开一切暗潮漩涡。
她们永远不会改变,就算改变了,所改变的,也只是表面罢了。
前者很少善良,更不会伪善。
后者永远的真·小白花。有魔族猜测,就是天下一起负了,捅了她心,她也不会成魔灭了天下。
绯樱,是因毁灭而生的拟神,同时,也是也是二分之一的神之诅咒者。
听华樱樱神说,她的本体本生于圣泉圣地,却在化型那天沾染了血腥,所以不算完全的神之诅咒者。
她的神格是修炼得来的,相比一般神格要难得,强大得多。
至于她是因什么而毁灭?命格牌对此只是一片模糊,唯一直指的,是一片黑暗……是未来未知?或是无法篡改?
她无从可知。
……
一缕浅红色红雾悄然自邪皇蛋的蛋壳飘出,沉寂在石室。
沉思中的绯樱自然是没留意的,毕竟她查过,石室里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与能力波动的。
随时间的流逝,她只觉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变得涣散,长时间的生死边际徘徊让她想要警惕,却又无能为力。
鲜红尖锐的指甲死死掐着手臂,从一开始的刺痛渐渐变得麻木。鲜红的血液流了满地,染湿了那一身耀眼的红色战袍,她却不在有丝毫的痛觉。
石室中没有一丝血腥味,反而蔓延开一抹浅淡的樱花的花香……
貌似药丸啊……
恍惚间,她似乎是看见了一抹略带冰蓝的红,如鲜血般刺目,火焰般耀眼。冰冷却炽热,陌生而熟悉,该死的亲近,又……令她窒息的,满心满腹的……感激?愧疚?自责?或是,后悔?
紧绷的神经不自觉的放松,理智与一次次的突发的危险都明确告诉她不该如此,但却再也无法提起一丝精神。
心中仿佛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告诉她:‘你现在很安全,你很累了,该休息一下了……’
她能听清那道声音所说的话,但那道声音是怎样的却总也记不住,仿佛陌生如路人,又仿佛熟悉的刻入心底。直觉告诉她,ta很可信,也很了解她?
也许是那道声音的催眠起了作用,她根本不及反抗,只能带着那还没有来得及去分清的复杂情绪,带着那泛滥的酸涩,刺骨的疼痛,陷入了熟悉的黑暗。
意外的,她并不反抗。
她本以为她又会再一次噩梦缠身,深陷入那片熟悉的血红色海洋。但出乎意料的,她进入了深眠,少见的心安。
或许,正如那道声音所说,她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