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我想起溺水时看到的那个奇特的画面,那个长发青年,就长着跟我一样的脸!
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我紧张到语无伦次,“这个,有吧,不是,长的像的人不是多了去了?”
“不是像,是几乎一模一样。”
“我长得跟他一样?”我依然不愿去承认,抹了把脸将手电照到脸上问,“你见过他没有,你好好看看,肯定哪里不一样,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我没见过,但是你肯定见过。”苏慕用手点了点脑袋,“是不是一样,你应该清楚。”
我一下透心凉,仔细回想那个人的面貌,除了发型,真的找不出有何区别来,但是内心里我依然不愿意承认,我哆嗦着问,“就算我长的像他,可我也不是他啊。”
“你的确不是他,你是那个人。”
我都晕了,他不就是那个人吗?我不解的看向苏慕,她微笑一下,“我跟你说过,那个人到现在已经演化成一个传说般的存在了,但是他的确存在过。那个人只是一个代名词,因为他们原本的称呼比较奇怪,比较容易引人注意。”
“他们原来叫什么?”
“掌灯人。”
“掌灯人又是什么?”我彻底糊涂了。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知道掌灯人已经存在很久了,而那个人就是一个掌灯人,至于为什么,或许七叔他们是知道的。”
“那我回头问问七爷?”话虽如此,但我却感觉不妥。果然苏慕立刻就接话了,“不要问,我来就是为了证明你不是掌灯人的,你一问他肯定起疑。”
“证明我不是?可是你又说我是啊,这不是有点矛盾了?”
“不矛盾,无论你是还不是,我来都是要告诉七叔你不是。你知道的一些东西对七叔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我爸他们不希望七叔得到这些东西,所以这一路上,我都在跟七叔说你不是掌灯人。”
“我知道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那些东西,在这里。”苏慕指了指脑袋,“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我哑然,这一路几次差点死了,每次都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我一直认为那是幻觉而已。
临死前的幻觉,这很正常吧?我试探着问苏慕,她肯定了一下,“死亡的恐惧让你看的更清晰而已,你以前,肯定也看到过。”
“没有啊,什么都看不到,做梦也没梦到过这些东西。”
“有,只是你不记得了。我在给你织梦的时候,发现我哥给你做过手脚,所以类似的梦,你都不记得。”
“等等,你说的织什么?你哥又是谁?我认识?”
“是织梦,我可以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全部重新组织起来,变得更加有逻辑性,形成一个连贯有意义的梦,并且从这里面,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后半句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她提到乱七八糟的梦的时候我脸刷一下就白了,那我做的春梦什么的,岂不是都让她知道了?天哪,这比让她看到蛋蛋还要悲伤,让我死了算了。
“你别乱想,那些梦我是不会给你织的。”苏慕白了我一眼,脸微红,“织梦都是有目的性的,不是所有的梦都织,不然信息量太大处理不了。”
“还是不太懂。”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织梦起源于很久以前的祝由术,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人知道了。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催眠术,只不过,祝由术比那要复杂多了,而且传到我们这里,就只剩下织梦而已。”苏慕话到最后稍稍有些遗憾。
算了,完全搞不懂,现在就好比给猴子一台电脑,咦?我的电脑是什么?扫雷是什么玩意?传奇又是什么东西?更可悲的是,这猴子连听都没听说过。
“还是有点不懂是吧?”苏慕轻轻的问。
“呃。稍微有那么点懂。”只能嘴硬一下了,不然连我都认为自己是个白痴了。
“没关系的,这些对你没什么影响。”苏慕声音很轻,沉默了一会满怀期望问我,“你现在能不能回忆起我哥?”
“你哥?我认识吗?”
“你可能不认识,他有一米八多,大概四年前你们肯定见过。”
“一米八?四年前?”我低声重复,抬头去想,完完全全没有印象,摇了摇头。
苏慕盯住了我的眼睛,轻轻的说,“你仔细想想,他脸色很白,很瘦,营养不良那种感觉,所以显得特别高。一双眼睛感觉永远都睁不开,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应该背了一个很大的登山包,胸前挂着一部很大的相机。”
“好像,有点印象。”我盯着苏慕,看到她眼睛湿润了,仿佛如同一汪泉水一般。
明亮,清澈。一尘不染。
这一汪泉水已经存在很久了。
我愣愣的看着它,神游天际。
这里远离熙攘,虽然旁边就是西湖,但是这条进山小路却罕有人至。
这里是西湖南面的一座小山,叫不出名字,也没有确切开发的旅游路线,我慢悠悠的见路就走,便溜达到了这里。
高考很不理想,在我看来什么都变得没有心情,几个要好的朋友组织外出游玩,硬拉着我一起,父母也赞成出去散散心,便稀里糊涂的跟着出发了。
其实去哪都一样,到处都是人。从上海转杭州,一下车就是大雨倾盆,直淋得我们找不到北。
在宾馆躺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放晴,我们如同撒绳的疯狗一样蹿了出去,事实证明,撒绳的不光是我们。
彩旗招展,人山人海,我们被人群推着走,路过断桥我都怀疑这桥会不会真的断了。
沿着西湖走了大半圈,到雷峰塔那里人空前多,我看着长蛇一样的队伍发怵,决定自己出去走走。
没什么目的的乱走,看到有条进山小路就走了上去。
山不算高,但是植被茂盛,虽说是条路但也被草木盖个七七八八,勉强能看出有人走过而已。
在半山腰里,我看到了这汪清泉,远离喧嚣远离尘埃,雨后的山林沁入肺腑,让人瞬间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待了多久,意识到有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咔嚓咔嚓”拍了半天照了。
真扫兴,虽说这地不是我家的,但这让人很不爽。
“你拍完了没有?别影响我在这赏泉。”我稍有些愤怒。
“你看完了没有?别影响我在这拍泉。”他都没正眼看我,端着相机半蹲那里瞄着。
哎呀,我靠,我这小爆脾气,当时就怒了,“这他妈你家啊?”
“这他妈你家啊?”他依旧没正眼看我。
“我靠,想打架是不是?”我撸袖子就想上去揍他,本来心情就不好,难得有点雅兴全被他破坏了,看他瘦骨嶙峋的,打他两个不成问题。
“怎么的?想打架啊?”他说着就站了起来。
比我高一头,放在平时我会掂量一下,此刻怒火攻心,直接就一拳捣了过去。
他小眼眯了一下,也没见怎么动,一手就把我拳头攥住了,当时就卸掉了全部力气。
“就凭你?”他嘲讽一句,伸腿别住我的腿弯,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我放倒在泉水里。
“我艹你妈!”我一屁股墩到泉水里,破口大骂,手被他攥得生疼,想不到他这么瘦,力气却这么大。
他伸出食指朝我摇了摇,特鄙视的“切”了一声,转身就走。
“艹你妈,你别走,老子弄死你!”这一下颜面尽失,我跳起来就向他冲去。
他头也没回,手抬到耳边,食指摇了摇。
“我艹!”士可杀不可辱,我直接扑了上去。
“咣”一声,我都没看清,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回去,又一屁股重重的摔到了泉水里。
下巴火辣辣的疼,两眼冒金星,我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有血流了出来。
****的,后摆腿?我脑子嗡嗡乱响,找不到出气点,只得狠狠一拳砸水里,无奈的看着他走远。
老子回家了,妈的!旅什么游!散什么心!
我愤愤的回到宾馆,定了第二天一早的票,冲个澡便蒙头大睡。
半夜里饿醒了,下巴火辣辣的疼,脑袋也像裂开了一般,****的下脚真狠,别给老子踢出脑震荡。
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好像流鼻血了,伸手一抹一片通红。
艹他妈!我伸手去摸床头的纸,眼角瞥见好像有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白天那人正诡异的蹲在床头上。弓着背,两手撑在双腿间,小眼睛耷拉着眼皮看上去眼眶空洞洞的,窗外月光透过来,一张脸惨白惨白如同鬼一般。
“我艹!”我一下炸了毛,从床上倒翻了下去。
“嘿嘿嘿嘿……”他嘴角夸张的弯起阴恻恻的笑着,“你好啊,掌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