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浑身像是坠在冰窖里,刺骨的寒风像刀一样划破我每一寸肌肤。
我不自觉的缩紧了身子,依旧冷的异常。
妈的,要死了吗?
眼前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到,我被冻得牙齿都打碎了,拼命想抑制住战栗,牙齿却一下咬到了舌尖上,疼得我“嘶”了一声。
“哎,哎……”有人惊喜的叫了声。
谁啊,我纳闷。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的很,我嗯哼一声,努力抬起眼皮,朦朦胧胧看到眼前围了很多人。
“哎,叔,婶子,醒了醒了醒了。”
我歪过头,看到哲哥惊喜的大声叫喊,我爸抚着我妈的肩头,如释重负的表情,而我妈则在小声抽泣着,心姐跟伯父伯母也都在人群里。
“咋,咋,咋了这是?”我声音嘶哑。
“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可吓死我们了。”心姐在床头坐了下来,摸着我的额头说。
“骗我的吧,不就感个冒嘛。”心姐的手有些凉,我连连后缩。
不想这话说出后,他们脸色顿时都有些古怪,仅仅几秒后伯父说道,“你小子,你知道你烧到多少度了?”
“三十八九了不得了吧,我最高才三十八度五。”
“你这回烧到四十一度,可把我们给吓坏了,现在都没敢跟你奶奶说。”伯父一副后怕的表情。
有这么严重吗,我纳闷。我记得回来的时候在车上被我爸一阵风吹醒,然后就有点流鼻涕,只是稍微有点感冒症状而已,随便扛扛也就过去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哎哎哎,别这么多人围着,病人需要休息。”一个护士推门进来就训斥他们。随后就过来给我检查。
还稍微有点发烧,但基本已经无碍,随后主治医生来给我检查一番,告诉我再静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下大家都松了口气,随后我爸跟伯父说,“哥,你先回去吧,小然我看着就行,你回去剁剁馅子,贴贴对子,明天你得陪咱老娘过年,省得……”
“啊?”我当即大叫出来。
“你咋呼什么你。”这一下把我爸吓了一大跳,立刻训斥我。
“明天就过年了?”我顿时愣了,我清晰记得腊月十八回来,十九跟小伙伴打了一天够级,晚上感冒症状有点重,就吃了点药,然后一觉睡醒,过年了?!
“是啊,过年了。”大伯呵呵笑道,“你小子啊,这回可真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那不行,我得出院。爸,你快叫医生来,我得陪奶奶一起过年。”我火急火燎的招呼我爸。
在我百般坚持下,医生总算答应明早再给我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放我出院。
眼见过我问题不大,我爸就劝了我妈跟大伯一起回去准备过年,就留他看我。但是哲哥却坚持要留在这里跟我爸换班。
多一个人晚上方便一点,大家也就都同意了。下午我爸出去给我做饭,房间里就剩下我跟哲哥,他趴在窗口盯了半天,然后坐回床上跟我说,“你不是感冒。”
“啊?”
“你没有发烧到41度。”
“你说的屁啊,我都烧住院了还没发烧。”
“我跟家里人说我骑摩托车带着你,甩沟里去了。”
“啊?我靠,真的假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个是假的。”
“假的?”
“对,你还记得叶月吗?”
“谁?”
“看来你都忘了。”哲哥清了清嗓子,开始向我娓娓道来所发生的一切,说到最后我目瞪口呆,一百个不相信。
“吹牛逼吧你。”我嗤之以鼻,干脆抠了抠鼻屎。
“没。”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一看之下就愣了,照片是我跟一个陌生女的合影,背景的墙上,几个大字某某矿业集团。
“我艹,是真的?”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哲哥点点头,我顿时慌乱了,脑子里一团糟,最后突然抓住了什么,“不对,你说我掉下去了,要是真像是你说的那是个深渊,我肯定死了几百遍了。”
“在当时,我也以为你死定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死定了。”哲哥说起来依旧后怕,“你还记得斯内普吗?”
“你说的那个猫?”
“对,它当时在你怀里,受到惊吓之后它跳了出去。”哲哥看着我,“你得给它磕个头。”
“我靠,这……这不靠谱了吧。”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你大学生,这点应该懂。它跳出去之后,给了你一个力,虽然很小,但是改变了你的下落轨迹,后来我们在第三圈的栈道边上找到了你。当时你挂在栈道边上,脑袋起了一个大包。”
“这,这么玄乎?”
“是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那刀疤呢?”
“他前两天刚出院。他当时也昏迷不醒,我跟林叔费了好大劲把你们弄出来。”
“你不是说林叔要去什么殿?”
“他们还缺少一些东西,林叔出来拿。侯叔跟叶月就先下去了。”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他们进去了没?”
“我哪知道。”
“真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啊。”
“我还是觉得你在跟我吹牛逼。”我摸了摸脑袋,根本就没摸到一个包。
“你觉得假的就假的吧,这样也正好,免得你想起来了吓尿了裤子。”哲哥讥讽我。
“滚,你才吓尿裤子。”
那张照片我收了起来,虽然我觉得哲哥说的是假的,但这照片是确实存在的。况且叶月长的确实漂亮,而且又这么亲密的挽着我的胳膊,回去后可以跟宿舍里的哥们吹牛逼了。
第二日检查一番没问题,办完出院手续也已经快中午,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家里,大门上贴上了崭新的春联,挂上了大红灯笼,门口拦了一根木棍,门框上挂着小小的香炉,插了两根香燃着。
天井里用席子扎了一个神龛,上面摆了香炉贡菜,那是祭天所用,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我妈跟伯母还有心姐正在张罗做饭,奶奶坐于正堂,看到我立刻训斥,“你个小崽子,这么远你又跑无锡去干什么去?!”
我顿时一愣,旋即明白,正要想法解释奶奶却神神秘秘的问我,“俺那个孙媳妇长的怎样?你没照张相吗?”
“有有有,奶奶,你看看。”我将照片掏了出来,奶奶立刻戴上老花镜,一张脸乐开了花,“哎呀,真不孬真不孬,忒俊了。你个傻小子啊。”
心姐闻声立刻跑过来,“小然,谁啊这是?”
“我一个同学,嘘。”
吃过年夜饭全家便聚在一起,我们坐不住,跑出去招呼小伙伴玩。夜里十点多回来,看了会春晚聊了聊天,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周围渐渐响起了鞭炮声。
“走走走,祭天去。”
伯父招呼了一下,我们都跑了出去,伯父在神龛前烧香烧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带头跪下,我们也跟着扑通扑通跪下。
恭恭敬敬叩了头,然后我跟哲哥跑到平房顶上放鞭炮。这个时候全村的人都在祭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点燃鞭炮后哲哥突然跟我说了句话。
“什么?”
“我,说,新,年,好!”
“你,也,是!新,年,好!”
奶奶,爸,妈,伯父,伯母,心姐,新年好。
叶月,斯内普,刀疤,侯叔,林叔,新年好。
所有的亲朋好友,新年好。
所有的看到这里的朋友,新年好。
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