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而异
薛挑灯对自己际遇中的无奈不是其他人能够理解的。薛家相剑一脉渐已凋零,古时自己祖上薛烛在世时相尽天下神器,就连当时同样是相剑师的风胡子都望尘莫及。随着时间流走神器渐渐没于荒野,而自己祖上留下来的相剑之技也随之没落。千里马与伯乐向来是相辅相成,世上只有千里马而无伯乐注定是一场悲哀,若只有伯乐而无千里马岂不是更加悲哀。薛挑灯举杯饮茶忆起家族技艺被掩埋于荒野难免不胜感慨万千,正因为如此他才整日买醉。
花少在一旁兴致勃勃的问道:“薛先生既然有如此技艺,想必是相得神器无数,先生何不说说都相过哪些神器。”薛挑灯闻言不由得摇头苦笑道:“实不瞒公子,薛某虚度四十春秋,虽然仗着祖上留下来的相剑之技,虽然相过不少极品利器,但是这神器唯有今日得见先生的太阿而已”花少禁不住问道:“怎会如此?”薛挑灯自嘲的哈哈笑道:“实不相瞒各位,薛家已经三代没有见过神器了”花少‘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薛挑灯。
薛挑灯感叹道:“太平盛世神器凋零,这也在所难免”此时黑衣人在一旁突然接道:“传说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曾说过,铸一神器必铸一恶,一神器问世世间必多一祸。春秋战国时期神器四出天下连年征战不断,致使哀鸿遍野、饿殍满地、民不聊生。今日在下携昔日威道之剑出世,不知道先生做如何看法?”薛挑灯看了看黑衣人,然后微笑着答道:“薛某祖上曾留下警醒后人训诫之言。相尽天下应相之器,道尽天下应道之理。不相莫相,不道莫道,相器于后,相理于先。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古老没落之技一族中的一个区区相剑师而已,又何谈得天下?”无论做哪一个行业都有他固有的底线和禁忌,相剑师也有禁忌。
黑衣人拿起太阿剑站起身来说道:“不相莫相,不道莫道,相器于后,相理于先”薛挑灯微笑着拱拱手。易中易见黑衣人已经走向门口准备离开,便开口道:“先生来解惑斋天字阁做生意解惑斋自然是欢喜得很,只是不知道如果解惑斋打算和先生也做一笔生意,只是不知道先生是否同意?”黑衣人止步,并没有转回身只是平静的问道:“什么生意?”向来都是别人找解惑斋做生意,还没有听说解惑斋会主动找人做生意。解惑斋这些年做的生意向来是愿者上钩,从来没有过有哪一次是主动求鱼。
易中易微笑着说道:“解惑斋想换取先生身上的一件东西”黑衣人‘哦’了一声,然后问道:“不知道易阁主打算换取在下身上何件东西?”黑衣人身上的东西有很多种,例如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或者袜子,或者是手里拿着的太阿剑,更可能是手和脚。
易中易微笑着答道:“那副大内皇宫地图”易中易一直是微笑着如平湖秋月,更似胸有成竹。当做人做事若能做到像易中易这般运筹帷幄,不温不火,万般皆收于胸中,那么就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不成事的人。
黑衣人平静的说道:“有趣”的确很有趣,黑衣人刚刚在易中易那里换来的地图,此时易中易却想换回去这岂不是很有趣?黑衣人已经伸手去推门打算往外走,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想不出此时此刻易中易能够拿出什么值得自己交换的东西,所以打算用行动告诉对方。
易中易微笑着问道:“难道先生没有兴趣知道易某打算用什么来交换么?”依旧是那种胸有成竹的微笑。黑衣人平静的答道:“在下没兴趣”黑衣人也依旧平静如常。易中易微笑着反问道:“解惑斋做生意向来公道童叟无欺,如果先生执意不想和易某做这笔生意,易某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易某还是要提醒先生一句,易某打算要与先生交换之物对于先生来说,绝对物超所值”解惑斋做生意绝对公道,公道到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程度。放眼京城做各种生意的门面数不胜数,但是不是随便哪家店铺都叫解惑斋,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懂。
黑衣人静默了一刻然后问道:“不知道易阁主打算用什么来交换?”易中易从案几上拿起一个事先写好字并且折叠好的纸条,然后说道:“易某现在手里有一张字条,易某就打算用这张字条作为交换”易中易微笑着看着黑衣人的后背。用一张字条来交换皇宫地图让人觉得很可笑。
不过黑衣人却想也没有想就从怀中把那个画有皇宫地图的黄色卷轴扔向身后,并且说道:“但愿你的字条真的如易阁主所说的那般物超所值”易中易见对方把皇宫地图扔过来,也马上把手中的字条用内力弹向黑衣人。黑衣人也依旧没有回身只是右手后探就把字条抓在手中,易中易也刚好接住黑衣人扔过来的地图。
易中易手拿着画着皇宫地图的卷轴微笑着对着黑衣人说道:“是否物超所值自然是因人而异,易某只是不知道给先生的这张字条是否给对了人”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异,只要把东西给对了人可能就是无价,若是给错了人那就是一文不值。
黑衣人已经打开那张字条看了一眼,然后收入怀中。易中易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先生认为这笔生意如何?”黑衣人平静的答道:“有趣的生意”说完人已经推开门大步而去。看来就像易中易所预料中的那样自己的东西给对了人。
花少一看就这么走了?自己本来还打算让黑衣人想办法去救瘦子,或者让黑衣人和解惑斋谈谈如何去救瘦子这笔生意,可是现在黑衣人走了,他又岂能不慌?所以花少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走出解惑斋的黑衣人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那里。花少和傻少追了上来,花少喘着大气说道:“先生留步,先生......”黑衣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平静的问道:“何事?”花少搓着手说道:“先生,瘦子是我兄弟,他就要死了,我想请先生......”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也正是刚才从易中易那里换来的字条,黑衣人把字条送到花少面前,花少接过来打开,只见字条上只有八个字:金使未死,无人获罪。花少当时愣在当场,而此时黑衣人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