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挠了挠头,最近她老觉得头很痒,感觉还有东西在里面爬上爬下的。
“奶奶,我身上好痒,头发也痒!”徐瑾仰头对老人说道。
“你身上可能长毛虱,头发生虮子了。”老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瑾闻言很无语,家里没有洗头的东西,洗发水之类还没生产出来呢!她早就对自己满头枯黄的头发看不顺眼,没想到还长了毛虱!怪不得那么痒。
“奶奶,怎么办?好痒!”
“过来,我给你看看!”
徐瑾连忙乖巧地靠过去,老人翻了几下,“真长虮子了,还产卵了!”在徐瑾的头发里翻找起来。
看着奶奶拇指指甲轻碾,一下一只,那沾染了血丝的乳白尸体,徐瑾觉得恶心:她本来就营养不良,还要供养着这些寄生虫!
“这有些麻烦了,这些虮子卵没几天就孵化出来了,到时候满头都是虮子了!”徐碧春觉得有些头疼。
徐瑾闻言更是恶寒,一不做二不休,徐瑾开口道,“奶奶,您给我剪掉头发吧!您再给我做个帽子戴上就可以了。”
老人想想也没更好的办法了,带着她到院子里剪头发。徐瑾看着头发上的星星白点,那些都是虮子虫卵。
摸着光溜溜的头顶,徐瑾有些不习惯,不过要她顶着一个满是虮子的头,还不如光头呢!徐瑾爱干净,前世在北方的冬天,非常缺水,半个月洗个澡是常有的事儿,洗头也是三五天才洗一次,也没见长虮子和毛虱啊!来到这儿她洗澡洗头都还算勤快,怎么就长了这些东西呢!看来以后还是天天洗澡吧。
“奶奶,我也给您抓吧!”徐瑾想着自己有毛虱,奶奶跟她睡同一张床肯定也会有毛虱。
老人当然没意见,她有时候也觉得头痒,因为老人头发是长的,而且还盘发,所以抓起来比较难,好在老人头发里没有虮子卵,捉干净就没事了,徐瑾仔仔细细翻找了许久,再找不着毛虱和虮子的踪迹才罢手。
为了去根,徐碧春又找来几棵气味很重的植物,熬成汤洗了头发,又把床和屋子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晚上徐瑾又帮老爷子抓了毛虱和虮子,全家总动员洗了个热水澡,终于灭毛虱虮子的工作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地里的糖蔗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寥寥剩下一小片,没几天就都收完了。
徐瑾发现这儿的地貌非常平坦,视野十分辽阔,一眼望去,所过之处一览无遗!原先绿色的海洋变成了一大片连绵的银白素裹,连绵直到天边的尽头!
这天,村里涌出一大群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分成几波向几个方向散开来。
正当徐瑾摸不着头脑,以为村里出了什么大事儿的时候,看到梁承睿小朋友远远跑来,一脸兴奋异常,大老远就冲徐瑾喊:要烧山了!要烧山了!
徐瑾看到往这边来的人群,有男有女,不过男性居多,人群后面还跟着一些欢声雀跃的小孩,有大有小,都是男孩子撒了欢地追着热闹跑。
听到动静,徐碧春走了出来,见到这一情形,没多大意外,笑吟吟站在院子里。
“我猜也就这两天了!烧吧,烧出明年一年的好兆头!”
徐瑾听到老人嘀咕,依然有些不明白,看这情况,‘烧山’是村里的大事儿,可是要烧哪里的山?徐瑾更加莫名其妙!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徐瑾回头问。
“你这个孩子,怎么忘了,每年这儿的地主乡绅在糖蔗收完后组织村民统一烧山的。”
徐瑾点头,原来烧山是这个意思。
梁承睿欢呼一声跟了上去,徐碧春扯开嗓子叮嘱,“你个淘孩子,不要离得太近,知道吗?”
小鬼应了一声很快就扎进人堆里,人群后面成群结队地跟着的那些孩子,无一不是满脸兴奋的样子,被大人呵斥了好几次,并未散走,笑嘻嘻继续跟着。
走了没多久,人群停了下来,一个身穿灰色布袄的中年男子开始分配任务,领到任务的人四散开来,往地头走去,拿着筢子沿着糖蔗地外围一拢一拢将糖蔗叶归拢起来……
站子屋外看了一会儿,徐瑾终于明白所谓的‘烧山’了,估摸着是要把地里的糖蔗叶烧了好养地。
刚开始跟来的孩子们只是眼睁睁看着大人们忙活,不过没多久他们就一哄而上,还自动自发选了几个小队长。
让徐瑾惊讶的是,之前跟他们打过架的那帮孩子竟然跟梁承睿处到了一块,而且还隐隐有以他为主的意思,这回他正小大人似的跑上跑下指挥着他们。
这小鬼,挺有拉拢人的潜质!她还真有点小看他了。
不打不相识,男孩子的世界,难懂!
人多力量大,虽然糖蔗地很大很辽阔,一两个个时辰后,糖蔗地外围都归拢好了。穿着绿色布袄的中年男子一声令下,大家收了手站在一边,帮忙的孩子也规规矩矩地站在大人身后。
随后那中年男子不知从哪弄来一个锣,使劲敲了几下,好像在传什么指令,没多久,远处遥遥其他几个方向也传来锣鼓的声音,铿铿锵锵好不热闹。
看到差不多了,中年男子举着红旗大声发号指令,大人们高声欢呼起来。
顿时,北边一条不算规矩的火龙冲天而起!大人们的欢呼声响彻天边,热闹非凡!那场面颇为壮观,看起来又非常肃穆,放佛在举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小孩子们高声欢呼着围着火龙跑来跑去,不过基本都有大人在边上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糖蔗叶易燃,点了火基本上就会自行烧开,这时候吹得又是北风,大火噼里啪啦烧得很旺,火光随风摇曳,漫天都是一片火红的金光,染红了整片天幕,整片大地如同被包裹在在一个火红的环形球里,真是难得一见的壮观奇景。
远远望去,就是一片火海,阴冷的空气骤然变得暖和起来。
大火过处,留下一片乌黑的灰烬,黑烟袅袅……人们站在圈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时不时注意烧着的火龙有没有引燃其他东西。
寒冷的季节里,因为这场火,空气有些温热,弥漫着焦味。
直到天色渐暗,大火才终于熄灭了,不过人们还没有散开,进到地里拨开烧过的地方,把下面的火星翻出来扑灭,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大家伙儿这才散了各自回家吃晚饭。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老人第二天起来看到湿漉漉的一片,庆幸天烧山了,不然又要拖好几天了,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
原来徐瑾还怀疑屋顶铺的是茅草,不能防雨呢!后来见下雨天也没漏下雨来,只能连连赞叹,实践出真章啊!什么都不能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