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美家冲凉,我把水龙头开的很大很大。
哗啦啦哗啦啦,水流从我的头顶流到脖子又从脖子流到胸部流到肚子然后部分洒落下来又是哗啦啦地流进了下水管消失不见。我想如果环保局的局长看到我这般浪费水资源一定会气得死去十八次,不然就把我拉去枪毙了十八次。
其实我是个相对节省的人,尽管罗峻有的是钱,但我明白水这东西不是钱的问题,最起码在我的意义上并非钱的问题。
离婚之前,在用水问题上,罗峻和明明是相当压抑的,因为我总要把洗完菜的水用来洗碗,洗完碗的水还要用来冲厕所。而罗峻,他虽不是什么子弟却也是官员的儿子,尽管在大学期间也学着别人勤工俭学卖了那么大半学期玫瑰,但那毕竟是为追女孩一股作气的事情,他哪能为两滴水受这般束缚?于是,我们也会因为水的问题小吵一顿,不过多以我的胜利罗峻的失败告终。
记得上一次浪费水资源,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我同罗峻闹分居,当然还是同一屋檐下甚至同一睡房里,只是我在那个过于宽敞的睡房中多放了一张小床。
我把他的床弄得死一般舒服,看到就想睡死在床上的那一种舒服,而我则睡在小床里,一张只能容一个人身子的小床,床边还堆满了书。
我们俩躺下了,月光如流水斜射下来轻纱般笼罩在罗峻的身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压抑得仿佛注满了瓦斯的窑洞。
我受不了这等窒息的压抑终于开口了,我说罗峻,我同意离婚,不过明明得归我。
说完,我便起身,然后滑入了冲凉房。拉开热水电源滑开水龙头,哗啦啦哗啦啦,热水器中洒落下来的水由凉变热让我一阵哆嗦。
然后,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一滴滴掉落。
哭有多种形式,我刚开始的算是呜咽,满腔的委屈满腔的辛酸堵塞着我的喉咙。慢慢地,便开始顺畅了,或许我终于意识到我开着那么大的水龙头,即使我哭罗峻也不到,于是我终于哭开了,越哭越畅快越哭越舒服,眼泪伴着热水,哗啦啦洒落下来流进了下水管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