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曹操渡河作战,乃袁绍意料中之正招,袁绍大军结阵,缓退死战,曹军急胜不能,硬拼等于平等兑子,必输之棋路当然不能下,耗不几日,军粮已将尽,只有委屈退兵,落了个损兵劳力贴军资,无功而返。而袁绍却趁势分兵威胁已经投降曹操的冀州各县,轻松的将背叛的各郡城一一收复,河北全境又重归袁绍掌握之中,飘摇的冀州重新稳固。
这在棋局上叫做被对手逼退,退子则失步,先手已丢,局面已成互争先手,看来这盘棋将是漫长的一局!
这时的曹操怎么也不会料到:到棋终局散,还要拖八年之久!
细读东汉末的一段历史,发觉这是一段令人深思的时间:标准的一国多制!假如军阀们容易知足一点,兴许是段好时光。设想一下:大家都在各自的地盘用心经营,相互较劲怎样善待老百姓,让实践来检验谁的施政方略是最能富民强国的真理,那不就是历史在进步了吗?
国家也并没有分裂,大家还都承认是中国人,承认大汉皇帝是自己的领导,即使是口是心非也不过是自己想进步到最高领导一级罢了,无可厚非。
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政府**,祸国殃民,贪污腐化,卖官奢侈,饮黎民之血,饱一己之私,凭什么非要认定它能代表全国人民?
还是那句话给害的: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想多派联合执政、竞争上岗?做梦吧!吃到嘴里的谁愿意吐出来?不但如此,还要打着统一认识的招牌,擅动刀兵,相互吞并。
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那是逗你玩的,忽悠着你为我拼命,扩张我自己的地盘与权利,那就是我赐给你的最高利益!
不想招惹别人的也有,那是他暂时还没有那个力量,是革命的条件还不成熟,比如: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焉、现在江东的孙权,都属此类,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暂栖身于汝南的刘备。
刘备于叶县斩了蔡阳之后,关、张、赵重聚汝南,的确有了重整旗鼓的新气象,他也并不是没起过趁曹、袁顶牛于官渡,袭占许都的念头。
但刘备也清楚,光有美好的愿望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具备能达到此愿望的军事、经济实力,这两根硬腿刘备才算刚长出来两只嫩脚丫,仅能暂时站立在地上而已,还是个标准的矮子,是没资格与巨人较量的。
龚都的一帮民兵,还难把它说成是什么军事力量,把乌合之众编练成一支强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刘备只能在汝南积极扩军,伺机而动,唯愿曹操与袁绍能多打上几年,给自己留点休养生息的时间。
谁想庞大的袁军一日崩溃,刘备明白自己在汝南待到头了,那曹操不会放过自己的,未雨绸缪,提前预备后路是明智之举,便派麋竺、孙乾紧急出使荆州,探听刘表的口风,能收容自己这个本家否?
曹操也没出刘备所料,虽然渡河出击失利,但黄河以南的大局还是大体安定了,估计袁绍短时期难以有胆量与余力骚扰边境,便毫不犹豫的亲自提军扑向了汝南,不靖后方,将来怎能安心兵向河北?
俗话说:经过鹰的兔子最难拿!想捉住刘备?比空手去捉兔子更难!刘备与曹操恩怨半生,撕打数载,可谓知己知彼。曹操轻摧敖仓、出击河北不利、兵退河南的消息一传来,刘备就感到轮到自己了。此时已是建安六年九月了。
不用再打探什么军情了,曹操一贯兵行险招,长于远距离突袭,等得到曹军的确实消息,说不定自己已入其网中,最保险的用兵之道:走为上策!什么叫料敌于先机?刘备示范给你们看吧。
龚都的农民均乃黄巾军余部,抢掠已成顽疾,士兵也大多是当地人,没有几个愿弃故土的,是不能带往荆州的。刘备片刻也没有犹豫思量,便集结了自己重集的旧部三千余人,连夜开拔,逃往荆州而去。
刘备军一离汝南,龚都部便人人皆知曹操快要到了,那曹军的残暴大家闻名已久,谁还愿意呆做被屠的羔羊?部队一轰而散,军装一脱,都成了安心务农的良民百姓了。
走得及时,散得恰当,稍迟便会成为网中之鱼!
曹操亲率轻骑,几乎是日夜不停,长途奔袭刘备。原指望奇袭必能奏效,哪知强中自有强中腿,还是慢了一步,军到汝南,刘备刚离,欲待追击,曹操自衬难比刘备腿长脚快;围捕龚都余部吧,满眼里都是普通老百姓,围城方能有理屠城,现在是到处不设防,实是杀人都找不到借口了。
曹操有些窝气。尤其是那刘备投靠的是荆州,那是曹操骨头里都惦念的一块肥肉啊!
当即准备借此理由趁势兵伐荆州,回头再对付袁绍。正欲拍板决定大军南向之际,忽想起部队休整东平之时荀彧的一席话:当时曹操鉴于袁绍主力已尽数被歼,欲趁袁绍暂无力反扑之间隙,兵出汝南擒刘备,继向荆州收刘表,荀彧坚决反对:
“今袁绍新败,其众离心,正宜乘其坐困,出兵定之;而我军若背向豫南,远师荆州,袁绍必借机收其余部,残烬复燃,趁虚以强兵出公之后,则公万事皆休矣!”
现在比三月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对荆州动手还是会出现荀彧所言之忧患。曹操思量再三,终于强使自己爬出喉眼的馋虫重新休眠,肉再肥也要等到过年吃吧--那年代不像今天,官员们、有钱人只吃瘦肉、野味加粗粮,中国历史上大都是肥肉卖的比瘦肉贵的。
曹操回军河上,驻马冀豫边境,干什么?窥觑河北,等待出兵河北之时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