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是都城最大的府邸,传统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每个院落两边都设了东、西庭院。
前院是正厅和书房,女眷们都住在后院。以王妃所住的听音苑为界,男左女右,庭院里分别住着小姐和公子们。
女仆们都住在庭院的角落里,叫青黛苑,青黛苑旁边便是齐姑姑的稻香苑,绿玉、兰枝和另一个大丫鬟红坠都住在垂花苑,与稻香苑门对门,十几步的距离而已。
男仆则安置在中厅的庭院处,马厩旁边,叫韶年院。
戴总管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府里的规矩,他见苏悦棠脸上的伤最明显,不由的多瞅了几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悦棠。”
“可有安排你的活?”
“奴婢现在跟着齐姑姑,住在稻香苑。”
戴管家点头,“不错。”说罢,扭头看着身后一群男仆,笑道:“齐姑姑已经挑了贴身丫头,看来我也不能拖了。你……还有你,今后就跟着我吧。”
人群中走出两个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机灵。
个高叫小四,个矮的叫严有富。
“谢过戴管家!有富一定会肝脑涂地,效忠戴管家的。”
“哈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机灵,拍须溜马的功夫不错。”戴管家皮笑肉不笑,谁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高兴,“你们都给我记住喽!你们要效忠的是安王府,是安王和华王妃!他们,才是你们的正主。”
“是。”众人异口同声。
苏悦棠见严有富瘪了瘪嘴,大有不屑一顾的意思,不由的微笑,冲着他悄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要低调。
严有富立刻换了张脸,诚惶诚恐地磕头,哪有半点桀骜不驯的样子。
王府太大,走了半日才看完。
众女回青黛苑,苏悦棠拉着贾弱也要去。
“悦棠,我们住在稻香苑呢。回去晚了,姑姑若是找不到我们,会生气的。”贾弱胆小,不敢进去。
“傻瓜,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出去玩,不过是跟众姐妹联络感情。”
苏悦棠死拉硬拽地把贾弱拽进了青黛苑,将她往人群中一扔,自己趁乱溜了出来,翻墙进了垂花苑。
绿玉正坐在兰枝的屋里,看到伤口,惊骇得声音发颤:“天杀的!那丫头是疯狗转世吗?生生把耳垂咬掉一块!”
兰枝哭得眼睛肿成核桃,一边抹泪一边说:“都怪你!你说她是昨日在官道害你落水的野丫头,叫我整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呜呜呜。”
“就一小块,等消了肿结了痂,我送你一对大点的金耳坠,定能把这小缺口遮住。”
“遮住了又如何,活活被咬下,痛死了!”兰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撵出去,让市井泼赖把她绑去青楼,千人骑万人压,永世不得翻身!”
“嘘!小心隔墙有耳。”绿玉提醒她,“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我看她如此嚣张,来头不小。府上多年未招新奴,这次买了十几个奴婢,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妃不是说府里的小姐公子们长大,府里人手不够,这才招人的。”
“这或许只是个借口吧。”绿玉愁眉不展,“我们三个才做了两年的大丫鬟,府里就招人,而且齐姑姑和戴管家当天就各挑了两名由他们亲自教导,保不准他们就是取代我们的。”
兰枝傻眼了,“如此说来,红坠岂不是该最着急,她是我们大丫鬟之首。”说完,又觉得不妥,“她原是王妃身边的人,这两年被放到郡主身边,说起来,她的地位应该不如你才对,怎能算是丫鬟头领!”
“罢了,你少说这些场面话给我听。”绿玉安抚兰枝,“那个苏悦棠,别说你不会放过她,我也不会轻易饶过她的。但这事急不来,知道吗。”
“知道了。”兰枝从枕头边拿出梅花镖和银镯,说:“这是苏悦棠的宝贝,我借花献佛。”
苏悦棠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它们都抢回来。
绿玉嫌弃地把梅花镖扔到一旁,说:“这东西古怪的很,像是死人身边的东西,我劝你趁早还是丢了才好。”接着又拿着银镯在手上掂了掂,想戴,可银镯太小戴不进去,不禁恼了,“什么破东西,也不值钱,干脆拿到银铺子重新打成钗子得了。”
兰枝捡起梅花镖,重新塞到枕头下面。“过些日子拿去当铺当了!说什么也能换个钱,这才对得起我的伤。”
接着,两人又说了些府里的是非,绿玉就回听音苑伺候。
兰枝因为伤得厉害,倒头就睡。很快,苏悦棠听到鼾声,猫着腰,想溜进去偷梅花镖。
“谁!”苏悦棠刚推开窗户,走廊远处就传来一个女声。
只见一个与绿玉、兰枝穿着相似的女子快步走来,看上去她比她们都要大些,稳重镇静,大方有礼。
苏悦棠急忙躲到院子里的假山后面,那女子刚推门进去,兰枝就醒来,说道:“红坠姐姐,你来了。”
“嗯,听说你受伤了,来瞧瞧。”红坠来到窗边,一边关窗一边说:“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该开窗吹风,要是受凉了,可如何是好。”
兰枝纳闷,但不敢多问,只能喏喏点头应着。
红坠只坐了会,又说:“方才在郡主那边忙着安排礼乐先生的事,见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礼乐先生?郡主为何要请礼乐先生?”
“皇上今年到咱们府里守岁,郡主要表演古礼乐舞,王爷特地请了位专研此乐舞的先生,据说这些日子要住在府里。”
“男子怎能随意进府居住?”
“王府素来门客无数,只要是有才之人,都可以寄宿王府,多个礼乐先生又有何妨。而且礼乐先生已然定亲,只因命硬要等三年后吉日才可成亲。”
“这倒是。”兰枝问:“不知这礼乐先生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红坠道:“叫钟远,是个名游四方的儒雅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