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要落在手腕之上,苏悦棠突然凄厉尖叫“不要杀他们”,倏地一下坐起声来。
梅叔呆住,苏悦棠看见匕首本能抢过飞石索扔向梅叔。乒乓一声,匕首落地。
苏悦棠虚脱,软下身来。钟远扶住她,伸手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顿时满口生香,方才的恶心劲,也淡了下去。
梅叔重新捡起匕首,还要继续断腕,苏悦棠趴在钟远肩头,声音微弱又急促:“这事跟梅叔无关,是我想入祈生门,求梅叔给我机会!梅叔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算违反门规!”
钟远食指轻弹,梅叔手中匕首应声而落。
苏悦棠挣扎着上床,跪在梅叔旁边,说:“悦棠拜见公子!”
“我何时准你入我祈生门了?”钟远有些恼火。
“悦棠舍身诱敌,只为入祈生门,这是其一。其二,老鸨与众姐妹有难时,悦棠舍命相救,精诚合作,才能令计谋成功。其三,悦棠已知祈生门秘密,如不入门,难不成公子现在就要杀了悦棠灭口?一死不如多一门生,何乐不为?”
“你!”钟远不是没有领教过苏悦棠的伶牙俐齿,只是她劫后余生,不但没有失魂落魄,反而还这般能言善辩,出乎他的预料。
苏悦棠一咬牙,闭眼伸颈,大声说道:“公子不收悦棠也行,现在就了结我。从此阴阳两隔,各不相干!”
说完,苏悦棠就流泪了。
前世他们便是阴阳两隔各不相干,今世若再走到这步,也是天命。
她一哭,梅叔更加于心不忍。“公子,这事是属下惹出来的,求公子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想怎么戴罪立功?”
“苏姑娘坚持要入祈生门,如若不同意,只怕会闹得两败俱伤。不如,让属下收苏姑娘为徒,三个月之内如果不能出师,便不许她入门。”
“如果我出师了呢!”苏悦棠追问。
钟远犹豫片刻,说:“你便是我祈生门的弟子。”
“那我有一个要求。”苏悦棠说:“我不跟梅叔学功夫,我要跟老鸨学。”
“老鸨?”梅叔愣了一下,“是灵歌?”
钟远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不行!灵歌的武功不适合你,不许学。”
“梅叔是男人,男人的武功又如何适合女子。”苏悦棠争执道:“如果非要我跟着梅叔学,便是以大欺小。你们是土匪恶霸,比那个上官还可恶!”
“胡说八道,胡搅蛮缠!”钟远忽然大发脾气,甩袖走人。
苏悦棠却不理会,问到了灵歌的去处,跑去找她。
灵歌刚刚包扎好伤口,换了身衣裙,正指挥其他人打扫藏香楼,听到苏悦棠的要求之后,怔了一怔,旋即仰头大笑。
“哈哈哈!啊哈哈!苏悦棠,你要跟我学武功?”
“是啊。”
“你可知道我修的是什么功夫?”
“剑术啊。”
苏悦棠心里有个小算盘打得是噼哩啪啦响。方才她见灵歌与上官对战,剑虽使得灵巧,但内力不足,这才差点输了。
她已及笄,又没有武功底子,如果跟梅叔学内功和兵器,肯定很难出师。灵歌是女子,内功又不如梅叔,跟着她学,出师相较容易些。
灵歌终于笑完,问她:“公子答应了?”
“嗯。”苏悦棠含糊其词。
灵歌似乎不信,但也没有追究,上前拍着她的肩膀,说:“我的武功本不轻易外传,不过既然公子答应了,你又救过我,我便还了这个人情。苏悦棠,你记好了,我修的是……媚术!”
“啊!”苏悦棠跌坐在地上,看着灵歌想哭,“那你方才杀上官时,为何不用媚术?”
“且不说那人根本不是上官,就算是,也不值得老娘花心思使媚术杀人。”
苏悦棠有种被人拐骗的感觉,方才她在钟远和梅叔面前坚持要跟灵歌学习,现在反悔太晚,也太没面子。
“媚术就媚术吧……只要能进祈生门,我就学。”
“嗯,有这决心就好。苏姑娘打算时开始学习。”
“我随时可以开始。”
灵歌认真地瞅了她一眼,眼角余光却飘到了楼上。钟远正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收拾藏香楼。
他好像压根没听见她们的对话,正要回房休息,灵歌大声问:“你为何要跟我学媚术?”
“我想入祈生门。公子应允,学艺三个月,学成便能入祈生门。”
“哦……”灵歌眼珠子一转,笑了,“那如何才算出师呢?”
“但凭灵歌姐姐做主!”
“小嘴挺甜的。”灵歌突然指着楼上的钟远,娇媚笑道:“三个月后,你若能用媚术蛊惑公子,你就算出师。”
苏悦棠脑子突然发热,只觉得灵歌笑得特别妖艳邪魅,她的声音特别悠远迷惑人心,为了让她开心,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好!”没有半分迟疑,苏悦棠答应了。
灵歌哈哈大笑,抬起手打了个响指,苏悦棠身子抖了抖,仿佛从云端掉入了冰底,顿时从太虚幻境中清醒过来,一脸错愕,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哈哈哈!”众人捧腹大笑,就连一直板着脸的钟远,也无奈地抽动了嘴角,似笑非笑。
苏悦棠恼羞成怒,蹬蹬蹬地上楼,拽着钟远进了身后的房间,背抵着门不让他出去。“他们为什么笑我?”
“你怎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笑你?”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不是灵歌消遣我了?你快告诉我!”
“她对你使了媚术。”钟远无奈地安慰她:“灵歌媚术天下第一,就算是着几十年功力的男人,也逃不过她的媚术操控,你着了她的道,很正常。”
苏悦棠隐约觉得出了大事。“她……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钟远略有些尴尬,说:“三个月后,你若能用媚术引我上当,就算出师,正式成为祈生门弟子。”
“啊!”苏悦棠当场泪奔,痛苦地大叫:“我宁愿勾引猪牛马羊也不要勾引你!”
“苏悦棠,你不要得寸进尺!”钟远靠近她将她压在门上,勾起她的下巴,严肃的脸上有微妙表情闪现,墨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威胁的光芒,“我警告你,别想对我用媚术!”
“用了如何?”
钟远冷笑。“有胆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