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梦和琳心带着一群人走了,每个人脸上都有喜色,还有,血色。
那一夜,柯二爷和小不点经过的那条街,自从被泼了大量的狗血后,腥臭无比,就着凛冬的寒风,刺激着每一个从这儿经过的人的鼻腔。
而墙上张张黄符,随风摇曳,每张,都令人感到胆战心惊。
渐渐地,这条街,几乎没有了行人。
众人各自散去的那一夜,有一个人,没有回去。
谁?吴四儿呗。
虽然出身低微,却也是普通人中生得一副好皮囊的。三十来岁,却天生油头粉面的,三十多岁了,看起来也就是十来岁的少年。想当年,哪家的小姑娘都愿意多看他一眼,对他献殷勤的小姑娘多了去了,可相处时间长了,就发现他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主儿。日子久了,知根知底的人家,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
慢慢的,吴四儿的父母也双双亡故,没人约束他,他更是放浪形骸,不加节制,成了远近闻名的人,只不过,这名声,实在是不好。
那天夜里云层特别厚,天暗的很,就在夜骑即将出来巡逻前,一道黑影儿从呼延将军府某座院落的狗洞钻进去了,那黑影看着瘦长,速度极快,迅速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黑影的速度很快,几乎躲过了巡逻的家丁的巡视。
与此同时,黑影儿出现在淑梦和琳心共同居住的那间房内,吓得两人花容失色。
“啊呜呜”
吴四儿眼疾手快,捂住了淑梦的嘴,一把尖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吃惊只能吞入肚中。
“嘿嘿,两位,今天白天的事儿,我来向两位讨要报酬来了~”一副无耻小人的模样。
“你说吧,还想要什么报酬,说吧。”琳心有些生气,从明玉那里夺来的东西,都是凭个人能力,多拿多得,少拿少得,这个无赖,拿的最多,怎么又来了?还进入两人居住的地方?所以,她在咬字的时候,把“还”字儿咬的很重。
“我?我想要的很简单,你们两个陪我一夜就好~”吴四儿眼中闪烁着贪婪,毫不忌讳地说出这句话。
琳心还在思忖怎样对付他,淑梦倒是耐不住了,吴四儿毕竟是个男人,她几乎要被吓死了,想赶快结束这种对峙的局面,于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地点头,算是答应了吴四儿的无耻要求,琳心还在犹豫,却也禁不住淑梦一个劲儿地哭求她,向她使眼色,只好无奈地答应。
“你们两个,去那儿等我。”吴四儿手指着床的方向,手中,是一把解腕尖刀。
两个白日里还不可一世的女人,在此时,却如同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尤其是淑梦,平日里那种不可一世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战战兢兢地,走到床边,不过十步的距离,淑梦已是哭的梨花带雨,琳心的脸色很不好,本可以和他谈谈条件的,淑梦的央求把她俩带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将军府,很大,很阔气,甚至隐隐有着超越皇宫的架势,皇帝也不管,天下都是呼延家打下来的,皇帝又耐他何?
慢慢踱到桌边,倒一杯茶,品一盏香茗,茶香悠悠,吴四儿,一个特克斯帝国的平民,哪儿能有过这等惬意时刻?他此刻对于自己的计谋,很满意。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突然,他对果盘中某一样水果产生了兴趣:那是一种浑身带刺的水果?很大,外面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壳,里面的果肉,是黄色的,似乎,很臭?吴四儿只能找到这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眼前怪异的水果。
瞄了一眼不远处战战兢兢的两只金丝雀,又看看眼前散发怪异气味的未知东西,吴四儿很想去问问这是个啥,该咋吃,可对于女人多年来产生的优越感以及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问那两个女人。
“这黄色的东西是啥?闻起来这么臭,哕,肯定特别难吃!这带刺的东西,或许可以尝尝~”
暗自思索着这些,他随手掰下一块棕色的外壳,弄成很小的一块,丢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嚼了嚼,很硬,牙有些疼。
忍着牙疼,他把那一小块东西咽了下去,嗓子眼儿也被这东西剌的生疼。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有钱人都爱找虐么?”他不禁这么想。
一把推开眼前怪异的水果,置气般的,他走向那两个女人所在的方向。
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两个女人稍稍放松的心情又绷紧了。
吴四儿步步紧逼,两个女人步步后退,直到退到无路可退。两人瑟缩成一团,哆嗦着,抱在一起,眼睛惊恐地望着近在咫尺,早已化身为魔鬼的男人。
此时的吴四儿,早已露出自己那一身与将军比起并不算精壮的腱子肉。在两个女热看来,吴四儿吧,脸长得还行,但是帅不过将军,看了这肌肉,也不如将军,将军毕竟是一介武夫,总归比这些普通人要强。这是后话,但现在,两个女人的心中还是惊恐万状的。她们两个也算是平民中养尊处优的人了吧,哪儿见过这阵仗?
吴四儿心中早就急不可耐了,就在他向两个女人伸出罪恶的双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吴四儿突然不动了,此时,他的手距离淑梦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而淑梦早就被吓得不敢动弹。就这样僵持了好久,琳心壮着胆子碰了吴四儿一下,只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吴四儿的身上突然长出了很多不知名的树木的枝叶,异常繁茂。长出枝条来的吴四儿已是七窍流血,死的透透的了。而更诡异的是,吴四儿身上的枝条,在某个时刻又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躯壳。可怜吴四儿,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东西叫榴莲,他吃的,是榴莲的壳,而自己觉得特别难闻的黄色东西,才是榴莲真正的果肉。
两个女人见到这副惨状,大喊一声,双双晕了过去。
在那处白日里被泼了狗血,贴了黄符的院中,某个屋子里,有一个女人,正在洗手,盆中的水,是血的红色。
“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啊。”她自顾自地说道。